第一章 人生無處不相逢 1(1 / 2)

時光匆匆,轉眼半月過去,楊業呈上的那份奏折頗對趙光義的心思。將楊業召去獨對之後,趙光義知他在北漢時常與遼人打交道,亦多交手,知之頗深,遂令他與剛巡邊回來的曹彬商談,再擬更詳盡邊境防務之策,同時亦命他與兵部共議新兵召募、操練諸事宜,以期來日北伐。

雖尚未領兵出征,但得皇帝如此信任,楊業心中感動之餘,遂每日裏早出晚歸,與曹彬及兵部眾臣忙個不休。隻是他既盡心盡力為天家效命,府中諸事自無暇顧及。別人也就罷了,隻有七郎與八郎巴不得父親公事忙顧不上理睬他們,因此更是放心大膽地玩耍,隻要瞞過楊夫人便萬事大吉。

這日六郎寫畢新奏折,陪了父親去曹彬府上議事後自己先返,在曲院街當頭遇上正下了學帶著楊喜等閑逛的七郎與八郎。

七郎八郎見到六哥大吃一驚,本能地前後左右掃視一眼有無父親的身影,八郎便滿麵堆笑道:“六哥,怎麼隻有你一人,父親呢?”

六郎忍俊不禁:“父親還未回來,瞧你們嚇成這樣。既害怕,怎地還在街上閑逛玩耍?”

七郎鬆了口氣:“六哥,我和八弟昨日才從娘那兒領到這個月的零用啦。走,遇仙正店的新酒上市,我們倆請你!”

六郎哈哈一笑,隨手把韁繩拋給楊安,由著兩個弟弟一左一右地拉著他沿街逛去,他為父親的那份奏折忙了多日,也正想鬆快一下。

這遇仙正店是汴梁城中一等一的上等酒店,前麵為兩層臨街酒樓,飛簷畫棟,十分氣派。樓後尚有台子可供伎人歌舞,客人可於雅座包房內臨窗欣賞。到了晚間燈火輝煌,吹拉彈唱,鶯歌燕舞,說不盡的風流氣象。店中的銀瓶酒要七十二文一角,羊羔酒需八十一文一角,雖是京中酒店之貴價,客人仍趨之若鶩。

此時正是新酒上市之時,遇仙正店門口車馬來往,熙熙攘攘。六郎兄弟正欲入內之時,隻聽得店內一陣喧嘩,中間夾雜著女子的尖叫聲,隨後隻見一群人向門口奔來,當先一人跌跌撞撞地奔出一頭撞到六郎的身上。六郎本能地一手拉住。

六郎本能地一手拉住,定睛一看,來人是一個年輕姑娘,鬢發略為散亂,麵有淚痕,氣喘籲籲。他見是一年輕女子,忙鬆手道:“姑娘小心!”

那女子卻一甩手,繼續慌慌張張地向前奔去。隻是這麼一阻,後麵的人已是追上來了。兩個滿麵凶相,打手模樣的壯漢攔在那女子麵前,步步進逼,獰笑道:“想跑,跑得掉嗎?給大爺乖乖地回去!”

那女子步步後退,正欲轉身再跑時,遇仙正店裏又追出一個身子肥碩的中年婦人,上前去一把扯住那年輕女子,照麵一個巴掌再一推,直打得那年輕女子踉踉蹌蹌地跌到六郎麵前的地上,中年女人喘著氣狠聲罵道:“你這小賤人,我讓你逃!”

年輕女子一手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道:“吳媽媽,求您老人家再高抬貴手,寬限我幾日吧。”

那吳媽媽哼了一聲,惡狠狠地道:“寬限?我已經寬限了你兩三次了!”說著對那兩個男子喝道:“這小賤人看來是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年輕女子看著那兩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向自己走來,嚇得渾身直抖,跌坐在地上身子不斷向後縮,口中哀求道:“吳媽媽,吳媽媽,您饒了我吧……”

一個大漢正欲去扯那女子的頭發時,不防旁邊伸來一手輕輕托住他的手,抬頭一看卻是一個年輕公子。六郎微微笑道:“這位好漢何必對一個弱質女流動手,有話不妨好好商量。”

那年輕女子十分乖覺,立即縮到六郎身側,哭道:“公子救我!”

那大漢上下打量六郎,見他衣冠楚楚,麵目清俊,雖身材頎長卻不如自己塊頭大,口中便罵道:“呸,老子自教訓這小賤人,要你這小白臉來多管閑事!”一麵仍伸手去揪那年輕女子。

六郎聽他罵“小白臉”三字,麵上一沉心下暗惱,手上登時加勁。那大漢吃痛欲甩脫六郎的手卻又掙紮不脫,當下另一手向六郎一拳揮去直擊麵門,卻被六郎另一手亦擒住手腕。六郎雙手再一用力,口中道:“這位好漢,我本好心相勸,你又何必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