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是先帝,也不敢在他麵前這麼說話,賀泓天鼓著一雙充滿血絲的雙眼,瞪著陽駱承。可話還沒完,他忽覺四周傳來一股涼意,他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下。是陽駱承逼人的氣勢,讓賀泓天有些恐懼。
“要是賀相國沒其他事,就退了吧。”陽駱承深吸了口氣,從鼻腔進入身體裏的冰涼空氣,讓他恢複了冷靜。他把殺氣收斂,換做往日裏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好久,他都沒有那種嗜血的衝動,想要用鮮血染紅他的劍,沾濕他的手心。
“老臣告退。”不知為何,即使陽駱承恢複到原來漫不經心的神色,賀泓天身體的深處,還是盤旋著幾絲畏懼。他會怕陽駱承?怎麼可能。雖然極不情願,但賀泓天還是拂袖,憤憤而去。
賀泓天不知道原因,郝京妍可再清楚不過,小看了陽駱承,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不過,隨著賀泓天的離開,風雨亭倒是再度回到了之前的平靜。但,那僅僅是表麵,不論是郝京妍還是陽駱承,他們都知道,血腥已經卷在狂風中襲來。
“皇後,做好決定了嗎?”陽駱承一洗滿目聚斂的怒焰,恢複如初的臉色,像是剛才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她再一次問郝京妍。
“希望皇上這回能信守承若,真正送她們出宮。”離開,她終有一天會離開,但不是現在。郝京妍回答道。
“想清楚了嗎?留下來,可是要做好下地獄的準備。”陽駱承笑著,可那好看的笑容裏麵,無疑,充滿了無數的危險。
“地獄嗎?從踏進這座皇宮起,臣妾不就一直生活在地獄中嗎?”暗黑、陰狠、驚恐、冰冷,除了有件華麗的外衣掩飾,郝京妍找不出皇宮和地獄還有什麼區別。
“或許吧。”陽駱承掃了一眼風雨亭外的湖麵,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深沉,說道。
賀泓天走後不久,郝京妍和陽駱承也相繼離開,不過,行的不是同一條路。寧靜的未央湖,最終隻剩下風雨亭為伴。一場抉擇,也就這麼結束了。
不管是對還是錯,選了,就要走下去,以後的路還長著。
而真正的風雨,也很快的來臨,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那是兩天後的早晨,鳳儀殿內。郝京妍讓人生了火爐,她坐在炕頭上,這樣,身子也不會覺得太冷。閑來無事,她命人拿了幾本書來,隨意翻弄著其中的一本。
“皇後娘娘,月室殿的雨薇娘娘求見。”一個宮女從外麵進來,恭敬的向郝京妍稟報。
“讓她進來。”聽到月室殿,郝京妍笑了,看來有人已經按捺不住。她把書合起放在一邊,對著宮女吩咐。
而那本書的藍色封麵右上角,蒼勁有力的寫著五個字‘鬼穀子兵法’。郝京妍是不喜歡殺戮,但這些年,一直和郝振南學習兵法、戰略,翻看兵書,不知不覺中已成為她的習慣。或者,更多的是,在郝振南遠赴戰場時,郝京妍把對父親的思念,全都寄存在那些郝振南曾經教導過的謀略裏。
“是。”宮女應道。等宮女退出去後不久,一個女人進到了殿內。
“參見皇後娘娘。”雨薇娘娘,賀雨薇,賀泓天的女兒。她穿了件白色的狐裘,走到郝京妍的麵前,欠身行禮。
“免了。”郝京妍抬起頭,那是她第一次見賀雨薇。
怎麼說,郝京妍有點詫異,站在她麵前的賀雨薇,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和她想象中差別很大。
賀泓天的為人和所作所為,郝京妍早有耳聞,幾天前,連真身也見了。俗話說得好,聞名不如見麵,賀泓天的囂張,比傳聞的有過之無不及。所謂龍生龍鳳生鳳,郝京妍以為,生長在那樣的家裏,賀雨薇也許有張好看的臉蛋,但也應該是個驕橫跋扈的女人,即便不張揚,也勢必城府極深。隻是,出現在她眼前的女人,確實是超出了郝京妍的想象。
要如何說,賀雨薇很美,可美得一點不像其他宮人的妖豔,婉約的麵容,像水,湖中輕柔的水,很柔,見著很舒服。更感覺不出任何的威脅,單純得像一朵純白的花蕊。包裹在厚厚白色狐裘中的身子,有些單薄,卻也因此,添上了幾分楚楚的姿態。那,是個很容易讓人動容的女人,不止男人,也包括見到她的女人,都想要保護她。
“臣妾本該兩日前就來拜訪,隻是一來豫京,就染了風寒,怕傳染給皇後娘娘。失禮之處,還請皇後娘娘見諒。”賀雨薇聲音輕柔,也很好聽,但一點不做作。她說著,臉色因寒冷的空氣,而凍得有些蒼白。
“雨薇娘娘別站著說話,坐。”郝京妍指著自己對麵的位置,示意賀雨薇坐下。第一印象,她並不討厭賀雨薇。
說話間,郝京妍有意往侯在不遠處的侗語看了眼,剛好侗語也看著這樣,不過看著的是賀雨薇。在侗語的冷漠的眼神裏,郝京妍看到了侗語對賀雨薇的憎惡。同樣的眼神,郝京妍曾經也見過,那是侗語在看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