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雪地裏,郝京妍仰著頭,望著天,任由飄落的雪花融進她的眼中,化作溫暖的液體,再度流出。
郝府叛亂一事,陽駱承單方麵壓了下去,對外稱,郝振南感染惡疾暴斃身亡,其餘參與的人,一個也沒有追加罪責。但那夜,至見郝京妍醒來後,陽駱承悄然離開,就沒再在郝府出現過。他是,不懂如何去麵對郝京妍。
沒錯,陽駱承是把元君徽當作一枚棋子,目的,為的是肅清郝家的勢力。他一步一步的算計著,利用元君徽,再讓魏應弘在暗中推波助瀾,迫使郝家反叛。這樣,他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除去郝家,清除掉他稱霸天下的道路上,可能存在的阻礙。
可,沒人知道陽駱承口中那個‘除去’的真正意思。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郝振南,即使是在郝京妍沒有出現前,也沒動過殺心。他隻是想借此機會,逼郝振南自動退出疆場。
然而,事情卻無法控製的滑出了預計中的軌道,駛向了最壞的結局。
不過,事已成定局,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郝振南死了,人死不能複生。
她,一定會恨他吧。
。。。
在方士均和花銀的打理下,郝振南和元楚嬅的遺體合葬在了一起,墳地選在豫京,因為那是他們的故土。郝京妍送了她父母最後一程後,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句話也沒再說過。
“怎麼,小姐又沒有吃飯?”見花銀從郝京妍的房間出來,站在外麵的方士均迎上去,他看了眼絲毫沒有動過的飯食,愁眉不展,更是擔憂得很。從昨天起,郝京妍快兩天水米不進,再這麼下去。。“花銀,平日裏你和小姐最親,你好好勸勸小姐。至少,也得吃一點東西。”
“沒有辦法。。小姐訥訥的靠在床頭,不論我在一旁做什麼,她都不做聲,一動也不動。。方大哥,要怎麼辦,小姐不會出事吧?。。老爺和夫人都不在了,小姐可不能。。。”花銀說著說著,便忍不住的哽咽起來。
“你先把飯菜拿下去,在廚房換些熱的來,或許,待會小姐就會吃飯了。”方士均輕輕拍了下花銀的肩膀,算是寬慰,但他心裏有著一樣的擔心。“我進去看看。”
等花銀離開後,方士均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下雪的天本來就暗,門窗關閉著,沒有掌燈的房間就更黑了,白天恍如晚上一般。正如花銀所說,郝京妍躺在床榻上,被褥齊著她的肩膀蓋著,她睜著眼,隻是曾經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似失去了焦距,無比的空洞。
“小姐,我知道,你是能聽見的。我和花銀都清楚,元帥和夫人的死,你比任何人都難受,但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下去。要是老爺看到你這樣,走也不會走得安心。那天晚上行動之前,元帥好像知道會發生什麼一樣,讓我代他和你一句,對不起。這些年,他一直遠在沙場,沒有盡到一個作父親的責任,還時常讓你替他擔心,他說,對不起。如果你願意,來世再做父女。他不做什麼元帥,帶著你,在南方找一塊地方,養養花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