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他的強大,憑他現在的能力,或許能解你身上的毒。為何,一定要讓自己走上最壞的一條路?”郝京妍能體諒陽顯名的心情,曾幾何時,她也是默默的承受著一切。但她,還是勸說道。
“這副殘軀破體,我再清楚不過,沒用的。照目前的毒發狀況,我想,最多還能撐半年。”要能活下去,即使再痛苦,陽顯名也不會放棄。隻是,他已經無能為力了。“很高心,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
“對不起。”郝京妍深懷歉疚,當年要不是有陽顯名,她早就溺死在冰寒刺骨的湖水中,她欠他一條命。可如今,在陽顯名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我說過,你沒做錯什麼,用不著說對不起。而且,也不要為了我的事,而感到負擔。能看到六弟平安的活著,我已經知足了。”生老病死,那是誰也避不開的事,對於死亡,陽顯名有著尋常人沒有的平靜。不過,他也是凡人,也有著世人對塵世的眷戀,所以才會放不開。
明明中毒快要死的人是陽顯名,可他卻反過來安撫她。忽然間,在陽顯名麵前,郝京妍覺得自己很罪惡。她的心在翻騰著,真的是很難受。
“我送送你。” 才剛相見,可此一別,卻不知是否還有再見麵的機會。郝京妍一直隨在陽顯名的身旁,她說。
“送君千裏也終有一別,你回去吧。”站在鳳儀殿內側的門邊,陽顯名停住了腳步。
一陣涼風吹起,陽顯名跨過門檻,一襲純淨的白衣,一點一點融進夜色中,消失在郝京妍的眼簾裏。
玉漏聲聲,頃刻而止,淚未流,心早傷,隻因離合是悲歡。
人走茶涼,看著那張空空的座位,靜靜的夜裏,郝京妍能聽到她心在撕裂的聲音。縷縷的惆悵,無聲無息的彌漫進暗淡的空氣中,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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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對於殿內的沉寂,殿外一直刮著的風,卻並不安分。
一直處於極度震撼和複雜的心緒裏,郝京妍沒有察覺到,至陽顯名進到鳳儀殿起,黑暗中的某個人,便尾隨而至,用夜色作掩護,偷偷躲在屋頂上。他輕輕的掀開一塊瓦片,俯身,把陽顯名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全聽了去。在陽顯名出門前時,他把瓦片恢複原狀,重新回到黑暗中。
沉痛,隻是某些人的,更多的人,則是沒有盡頭的循環在權勢的漩渦中。皇宮,究竟悲哀的是它本身,還是住在裏麵,又或是向往它的那些人?
陽顯名回到了他住的那座閣樓,但是,夜會散去,有些事卻不會因此終止。又是一場陰謀萌生在陰暗中,而那雙黑手,卻是慢慢的朝著陽顯名伸去。
一個時辰後的賀府
四處一片黑芒,拂過耳背的是蕭索的涼風,正堂裏,一盞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滅的蠟燭,東倒西歪,把偌大的一個空間,照得忽明忽暗。
“你確定,那個人是陽顯名?”是賀泓天的聲音。不過,那沉長悠遠的聲音在夜裏響起,陰森異常,給人種毛骨悚然之感。以致於隔著一段距離站著的黑衣人,脊梁裏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層寒意。
“屬下確定,那個人絕對是陽顯名沒錯,而且他自己也承認。”黑衣人回話。而這個黑衣人,正是不久之前,覆在鳳儀殿的屋簷上偷聽的人。
“陽駱承。。陽顯名。。老夫真是低估你們了。”賀泓天咬牙切齒的念著那兩個名字,每一個字裏,都透著無比的恨意,恨不得馬上將他們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