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門後,郝京妍並沒有關門。齊宿風沒想到郝京妍會在外麵,他看了下她,目光隨即又轉向她身後,亮著燈的房間。
“靈兒她。。。”齊宿風開口。
“賈姑娘說她睡她爹娘的房間。”郝京妍知道齊宿風想問什麼,她回。隻是,淡淡的聲音裏麵,潛藏著縷縷的落寞。
就算僅有她和他兩個人的時候,他先想到的,也是另一個人。
當初,真的是她一廂情願而已,還以為,齊宿風的心中有她,還想要,做他的妻子。到頭來,隻不過是多情自擾。郝京妍收回凝視著齊宿風的目光,泛泛的看向別處。
沒人開口繼續說話,寂靜的夜裏,陷入一陣的沉默。
“這個,是商泉縣一個小孩女給你的。”還是郝京妍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寂,那隻竹蜻蜓,她一直戴在身上。郝京妍從袖中取出,遞給齊宿風。
“你去過那個村子?”一隻用竹條編製的蜻蜓,放在郝京妍的手心中,齊宿風看著,視線卻是慢慢往上移,正對著郝京妍,眼眸很深很深的看著她。齊宿風記得,花銀有說過,郝京妍去找過他。“聽說郝元帥出了事,我便回了豫京。可是,宮裏傳你為你爹守孝去了。為什麼,會到平城?”
對於郝京妍的事,齊宿風也有著很多的疑問,但相比之下,他更加的痛心。他知道的,在她心中,郝振南的地位超過一切,甚至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去為亡父守孝嗎?陽駱承是這樣對外稱她的去向?自出了豫京,郝京妍就鮮少主動去打聽宮中的消息。不過,陽駱承找什麼樣的借口,對郝京妍來說,都不重要。
“要是,我當時在豫京,你會去見我嗎?”郝京妍問,卻是,又一次在齊宿風的臉上看到了猶豫。
郝京妍微微的彎起嘴角,輕輕的笑了,笑得很淺,又溶在夜色裏,齊宿風看不到,唯有她自己心中清楚,那笑容裏滲著的痛楚。
見郝京妍又一次錯開臉龐,齊宿風想說,卻是欲言又止。他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那個問題,他想見她,擔心她,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但是,他會站在她的背後,不會讓她看到他的存在。
他,有著解不開的心結。
明明,是想要為她做些什麼,卻是又一次傷害到了她。齊宿風心裏的痛,並不比郝京妍來得要少。隻是,很多的事,他沒法說。
“能幫我一個忙嗎?”沒有等待那個問題的答案,郝京妍心中了然有數。她說,麵對著昔日那個她眷戀的男人,她很客氣的懇求。“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是很勉強,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也是強人所難,但是,我想不到其他可以幫我的人。”
“什麼事?隻要我能做,一定幫你。”見郝京妍那麼說,她一定是遇到了大事,不然,不會開口去求人。齊宿風回答。哪怕能為她做一點點,他心裏都會好過點。
“幫我救一個人,伏晟國的大皇子,陽顯名。他身中劇毒,危在旦夕,這件事必須要快,最好,就是明天天一亮,就能啟程趕回豫京。”郝京妍說道,沉冥了一會,她再道。“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就算拒絕也沒關係,我會再想其他的辦法。”
要是其他人,郝京妍可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惜用他最在乎的人威脅,未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她,就是那樣一個人,並不善良,也能心狠手辣。可是,那個人是齊宿風,她做不到。但是明天早上,她必須要走,沒有齊宿風的幫忙,她更加耽擱不起。
陽顯名。。齊宿風很少理會皇宮中和朝堂裏的事,對於陽顯名的名字,他並不是很熟悉。但伏晟國,他是知道的,就是因為伏晟國的六皇子,郝京妍失去了國家,還迫嫁入宮。她說是伏晟國的大皇子,那麼,她要他救的人,就是陽駱承的皇兄。
和陽駱承有關嗎?。。。
“夜深了,我先回房了,你也早點歇著吧。”曾經坦然的相處,不複存在,一有人不說話,氣氛便會陷入沉默,很不自然,也讓郝京妍感覺很不舒服。她說,轉身,重新回到賈月靈的房間。
被留下的齊宿風,隻見一道身影,消失在門後。忽的一下,燈滅了,隻還剩下一間漆黑的房子。他的手中,是那隻還有些餘溫的竹蜻蜓,齊宿風收緊五指,看著郝京妍離開的方向,卻是在原地,默默的站了很久。
夜,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樣的。可獨處在黑暗中的某些人,卻是一直沒有閉眼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