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有害我之心,也沒那能力。”夏侯丘冷冷一笑,言語鋒利,有那麼幾分高傲。
“既然是這樣,麵對兩個對你不會構成威脅的人,你能棄掉那些冷漠,敞開你的心嗎?”是習慣了嗎?郝京妍對夏侯丘的冷,已經可以做到自動免疫,亦是不在意。她隻要做她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順其自然吧。郝京妍很真誠的問道。
“我說過,你不用白費心機在我身上。”夏侯丘不為所動。
“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要我不要靠近你,是在擔心我嗎?不想我受到傷害?”郝京妍沒因夏侯丘的冷酷而失望,反而,出人意料的莞爾一笑。她淺淺的笑,唇邊沿勾起的角度不大,但那發至內心的笑意,猶如拂過竹間的曉風,和煦而溫暖。等了一會,不見夏侯丘答,郝京妍再道。“不回答,我就當作是了。”
“要你不怕受傷,怎麼認為都可以。”夏侯丘正睛視著郝京妍,臉龐是不變的冰冷,可他眼底的深處,卻是彌漫上一層雜色。
無人接話,郝京妍柔和的麵容裏,還留著沒有完全逝去的笑容。有一點,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郝京妍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夏侯丘外放的戾氣,收斂了那麼少許。
再給她一些時間,郝京妍相信,她一定能把陽光,照進夏侯丘冰封的身體裏。
“我們要,一直站在院子裏說話嗎?”隻要把夏侯丘當做親人,郝京妍對他的畏懼,便蕩然無存。她用一種很普通,卻是親和的語氣,說道。“差不多是晚膳的時辰,你不介意,屋子裏多兩個人吧?”
“我拒絕,你會放棄嗎?”夏侯丘道。
“不會。”郝京妍很肯定的答。而晚膳用的菜食,她來之前便命人準備了。
六月十八,郝京妍十九歲的生辰,不對,確切的說,是夏侯丘的生辰。
沒等夏侯丘表態,郝京妍徑直走進了用膳的堂內,她過到方桌旁,拿出一張椅子坐在一側,馬禦緊跟在後,坐在郝京妍的身旁。沒過多久,夏侯丘也走了進去,他坐在郝京妍對麵的位置上。
三人就坐好,很快,一排傳膳的宮人,每人手中或是端著一碟子菜,或是端著用銀罩蓋著的大碗,走進了長亭宮。
總共是十個菜,八個小炒,兩個湯,有葷有素,不似平時的華麗,有點像家常小菜,但又要來得精致得多。十,十全十美,郝京妍喜歡那個數字。三個人麵前,都放置一副瓷碗銀塊,而唯獨在夏侯丘那,還多了一大碗麵。
很大的一碗麵,要用兩個手才能捧得起來。碗中,底下是長條的白色麵線,清水湯底,麵上蓋著兩個打碎煎熟的雞蛋,蛋四周放著混抄的番茄和木耳。一碗清淡的壽麵,便這麼做成了。剛出爐不久,熱騰騰的麵,還散發著朦朧的熱氣。
“六月十八,每一年的這一天,爹要是在家,便會親自為我下一碗麵,要是遠在邊關回不來,也會捎信讓廚娘幫我下麵。再繁忙,他都不會忘記這一天。過去的十八年,我占有了本該屬於你的生辰,今天,還給你。”細細回想,雖然郝振南時常在邊境征戰,但是,卻是為她默默做了很多的事。想起她的父親,封存在郝京妍心底的那些痛意,不斷的翻滾起來。“要是爹還活著,他一定也會親自為你下壽麵。不過,從今往後,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代替爹幫你煮麵。你嚐嚐,味道是一樣的。”
隔著一張實木桌子,郝京妍懷有三分的迫切之意,看著對麵的夏侯丘。她想看著他,把那一碗麵吃下去,那樣,含在麵內的深情,即使激動不了他的心,也能進到他的血液裏。
“這種東西,我不需要。”夏侯丘沒有拿起手邊的銀筷,不止是壽麵,連其餘的菜也沒有食一口,站起身來。
“夏侯丘,你別太過分,這是娘娘花了一天的時間,幫你做的菜。”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忍受夏侯丘的冷情。馬禦有些看不過,憤恨的視著夏侯丘,怒道。
“要是覺得浪費,你把一桌的菜一並吃掉好了。”夏侯丘僅丟下一句話,沒去看桌上的各種菜肴,也沒看郝京妍。椅子還沒有坐熱,他出了內堂。
回到院子裏的夏侯丘,他脫掉一件外袍,隨手丟棄在一旁。她從架子上取下自己的劍,在那塊平地上,肆意的練起劍。劍招有力,卻是招招狠毒,劍劍致命。劍氣橫起,頓時狂風大作,牽引著頂上那方昏黑的天,也滾滾翻騰著。
“娘娘,要不,還是放棄吧。”要一個嗜血成性的魔王,放下手中的劍,可能嗎?馬禦側著頭,看著院落中主導風雲變化的夏侯丘,再次勸說郝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