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什麼也不再剩下，郝京妍沉沉的吸了口氣，道。
突襲之後，淺素齋已沒辦法再住人，陽駱承把鍾雨荷安置在了琉璃苑。快到天亮時，懷中的人兒才疲憊的睡去。陽駱承動作很輕，把鍾雨荷移到床榻上。
麵前，是一張楚楚的麵容，那輕合著的眼角，還有著幾道淚痕。陽駱承想要拂掉鍾雨荷臉頰的水印，但他舉起的手，最終還是沒有落下。
床榻上，掩著被褥，鍾雨荷淺淺的睡著。她白皙的臉龐，優柔的容顏，眉宇間隱隱含著的縷縷憂鬱，神情中的無助，每一樣，都牽扯著陽駱承的心緒。
猶記得，那個寒冷至極的冬季，湖畔邊上，賀雨薇在他懷中死去的情景。陽駱承的心，如今還冰涼著，好像那些湖水，透過皮膚一直存在他的身體裏，亦是疼痛得很。
她，不是賀雨薇。
陽駱承一遍一遍，在心中提醒著自己。一摸一樣的容顏下，曾經的舊人已無情的逝去。可是，他的心，卻還是忍不住粼粼的波動著。
本該送出宮的女人，留了下來，勢必將淩亂一方的情愁。
天全亮之後，陽駱承出了琉璃苑。
不用想，昨夜的一切，除了夏侯丘意外，不會再有其他人。醞釀了那麼久，真正的角逐現在才是拉開了序幕。要得天下，必須和夏侯丘有個了斷。但是，郝京妍呢？一是因鍾雨荷而驚起的漣漪還未平複，二是，陽駱承打心裏，不想和郝京妍商談夏侯丘的事。他沒有直接回鳳儀殿，而是去了禦書房。他需要一點時間，靜靜的想一下。
“傷亡如何？”禦書房內，隻有兩個人在。陽駱承問程雲。
“傷者二十，死亡人數二十六。”程雲眉頭緊鎖，這還是頭一次，他們損失那麼多的人。看來，敵人是動真格的了。要是單純的敵人也就罷了，怕隻怕，要應對的是進退兩人的人。程雲憂心的問。“皇上，是夏侯丘？”
“八九不離十。”陽駱承肯定的說道。“下麵監視的人，怎麼說？”
“夏侯丘出皇宮後，住進了豫京的一家酒樓，之後，失去了蹤跡。”程雲如實回稟。
“消失了嗎？”陽駱承內斂著神色，正經的眼眸如狼一般的銳利，卻是附著著一層複雜的顏色。他問，卻並不是在等任何人的回答。
“接下去要怎麼做？”己在明敵在暗，處處受限，又琢磨不透敵人下一步要怎麼走，前途甚憂。程雲問。
“他們一定都還在豫京，先把魏應弘找出來，我要清理叛徒。”陽駱承目露凶光的道。
“皇上，屬下有一事不明，魏應弘為何會叛變？”程雲猶豫了會，問。魏應弘是有點陰沉，令人揣測不透，但以往的共事中，魏應弘都是身先士卒，忠心不假。為何會突然叛變？在這一點上，程雲實一直來都不是很明白。
程雲記得，魏應弘昨夜說過的一句話，‘叛徒，那也是陽駱承逼的。’這事，和陽駱承又是何種關係？
“從一開始，他就不是我們這邊的人。”陽駱承道。魏應弘自以為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而實際上，那些事，陽駱承清楚得很，所以，他才會時常防著魏應弘。陽駱承又豈會，把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身邊。隻是，十幾年的相處，是人，又怎能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