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決定,齊宿風的神色坦蕩了很多。隻可惜,見不上郝京妍最後一麵了。
齊宿風看了眼門外的魏應弘,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然後,他從腰間取下一個瓷瓶,裏麵是棕色的顆粒藥丸。藥,用的得當,是良藥,同樣也可以成為毒藥。齊宿風倒了十幾粒藥丸在手中,他猶豫了下,抬頭,望向屋外遼闊的天空。他不在乎個人的生死,但對某一個人,還有著一份深沉的眷戀。
京妍,好好的活下去。齊宿風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心裏說著。他收回神,毅然絕然的把手中的藥丸,放進口中,全都咽了下去。很快,藥力發作了。藥力雖然猛烈,但並不痛苦,隻見齊宿風的眼神,漸漸的迷離,失去生機。
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嗎?在齊宿風彌留之際,他看到了向他走來的郝京妍。她半蹲在他身前,淡淡的容顏掩藏著羞澀,她用隻比風聲大一點的聲音問他。“齊大哥,你願意娶我嗎?”她說著,手撫摸上他的臉龐,有點涼,但他的心卻在那一刻有了歸宿。他溫和的笑著說,“願意。”他願意,一生一世都相伴著她。
“咚。”聽到屋內的動靜,魏應弘轉身,是齊宿風手裏的瓷瓶掉地發出的聲音,而倒在牆角的齊宿風,唇角凝著一抹如三月旭陽般溫暖的笑容,輕輕的合上了雙眼。平靜的樣子,像是睡了過去,卻再也不會醒過來。魏應弘見狀,奔過去,用右手食指放在齊宿風的鼻前,已無氣息。
齊宿風,死了。
沒料想到齊宿風會自盡的魏應弘,憤怒難當,他握成拳的右手,重重打在牆壁上,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舊宅,經不起外力的衝撞,支撐宅子的梁柱也為之震動,殘破的瓦片紛紛下墜。“轟。轟。轟。。”在一聲聲巨響中,整座舊宅轟然崩塌。
在宅子化為一片廢墟之前,魏應弘出到了院子裏,而齊宿風,則是被埋在了下麵。烈日下的殘垣斷壁,濺起沉沉的灰土,隨風飄揚,像是為了某人送行。
與此同時,被迫留在屋子裏的郝京妍,“啪”,她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瓷石做的杯子,在撞擊地麵的瞬間摔得粉碎。那清脆的聲音,敲擊在郝京妍的心扉,她的靈魂為之一顫。身體的某一處,莫名的痛起來,好痛苦。
“郝小姐,主子有令,你不得出這屋子半步,請不要為難我們。”防守在院中的錦服男人,擋住了郝京妍的去路。
“什麼時辰了?”郝京妍心慌意亂,卻是止住了腳步,問。
“申時三刻。”男人回道。過了許久,仍見郝京妍愣愣的處在原地,兩眼瞭望著遠方的天空,神色恍惚。男人再道。“郝小姐,你還是回房等著吧。”
明明晴朗的天,不知從哪裏飄來一團密雲,雲層不斷的翻滾,擴大,直至把太陽的光線遮蔽,天頓然暗了下來。流雲還在潮湧著,溫和的風變得狂躁,卷動著平靜的空氣。山雨欲來風滿樓,壓沉的天,逼人喘不過氣。
那種令人躁動,心神淩亂,窒息的感覺,好熟悉。亦如一年前,陽駱承率兵攻陷豫京的那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