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客轉頭看向墓室四周,確實,古墓中的機關大多體積龐大,為什麼叫做「十八弦」,是因為十八種機關已經是一個體積上的極限了。後人加碼上去的各種機關,大部分還是這十八種的變種,比如說,如果一根弦可以觸發流沙,那麼,還可以生出毒煙、水銀等各種機關的變種,但如果是這麼多的絲線,顯然已經不是簡單變種可以解釋得了的。
「你怎麼看?」張海客意識到對方說得是對的。
「這似乎不是啟動幾百種不同的機關,我覺得,這幾百根絲線,牽動的是同一個機關,但啟動的是這個機括中不同的部分。」那人道,「就像洋人的牽線木人一樣,絲線牽動的是同身不同的部位,這樣才能解釋空間的問題。」
「你是說,我們觸發這個機括之後,可能會出現一個木頭人?」
「我隻是說一個比喻。」那人道,「但是我覺得,觸動這個機關可能的後果和我們想像的不同,也許這不是攻擊型的機關。」
「那會是什麼?」張海客道。
「不知道,非得等觸發以後我們才能知道。」那人摸著馬的四條腿,「所有絲線都通過這四條馬腿和地麵相連,然後在地下輻射出去,連接這個房間的機關所在。機關房就在我們身下的區域裏,鐵柱打在絲線上的力度不大,所以,這種傳動的機關必然會在底下的機關房被放大。我們現在來模擬這個房間的修建過程,看看我們能不能下到機關房裏去,這樣會對這個房間更有把握。」
那人說完,張海客就覺得不對,他看了看他們下來的盜洞道:「我們打開牆壁的時候,沒有看到牆壁中有任何機關,所以這幾百種變化,應該全在我們的腳底,我們現在在墓室反打盜洞太危險了,得出去重新從土層裏往下打才行,這需要花很長時間,如果墓室底下有青岡石的話,我們可能一個星期都打不開。」
幾個人一下都有點洩氣,其中一個人道:「分析來分析去,我們是不是太過小心了,這樣,我們上盜洞裏去,扔個小石頭打一下這些絲線,看看會有什麼結果不就行了,在討論下去,我們非自己把自己嚇死不可。」
張海客聽著,覺得這事情可行,他們的確在這個墓室裏耽誤了太長時間,必須得有所推進才行。
說要上到盜洞裏的人打起了火摺子,放到那匹銅馬的缺口處,幾個張家小孩反身上了盜洞。悶油瓶就在盜洞的轉彎處,並不出聲,但顯然剛才的話他全部聽見了,張家小孩們頓時覺得沒有什麼麵子。
火摺子的燃燒時間不長,大家全部上來之後,張海客就從袋子裏掏出一個鐵珠子,用手指一扣,大拇指一彈,就把鐵珠彈向火摺子發光的地方。
鐵珠一下掠過火焰,打進了銅馬的內部,就聽到一連串輕微的撞擊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機關的連動。
張家人的聽力極佳,屏住呼吸之後,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連串的窸窣的聲音,聲音小到完全無法判斷是從哪兒傳來的,換作普通人一定聽不到。
三到五秒之後,忽然,整個墓室一震,所有人都看到地麵的青磚發生了變化。
地麵的四個地方,有青磚凹了進去。
張海客用最快的速度摔出火摺子,火光傳動之下,他們發現,在地麵上出現了一條往下的通道。
通道應該非常陡峭,說起來應該更像一口通往地下的深井。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張海客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什麼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