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直呼倒黴,也不知怎麼想的,艱難爬回自己坐墊上,又盤腿坐好,這下僵痛變酸痛了,她連坐都有些坐不住,瞌睡蟲倦意又競相跑出來,左右拉扯著她的眼皮,整個人都昏昏欲墜的,累得她隻想倒地橫躺大睡一覺。
“唉!”她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眼淚都逼了出來,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房間裏卻不知何時放了一顆巴掌大的夜明珠一一卻不是那種慘瑩瑩的黃綠光芒,而是明如白晝一般的可照明的亮光。
她一邊艱難的和周公做著鬥爭,一邊沒精打采的抬頭看著前邊元黎夜,和旁邊低頭垂坐搖搖欲墜的元越潞搭在一起,看起來活像被惡毒老板苛待的缺覺幼齡童工,可憐極了,本有心問一句能不能回去睡了……但累得實在懶得開口,就隻安靜的坐著。
然後她便見元黎夜靜靜的看著她,微微頷首,如天籟般清潤如水的聲音道:“不錯,你入微了。”
阿朱目光飄忽的瞪著他,困倦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聞言點了兩點頭,沒有吱聲。元黎夜便道:“都回去睡吧,明日須早些起來,繼續觀想。”他看起來仍精神飽滿,幹幹淨淨清清爽爽,麵上無一絲倦色,倒讓阿朱看得嫉妒。
……當然,嫉妒歸嫉妒,一聽到可以走了,阿朱瞬間就強打精神,還記得一把扯住在一邊低頭抱手悶不吭聲的元越潞,晃了兩晃,大聲道:“放學了!回家了!收衣服去囉!”不知所謂的扯了一通,元越潞果然便眯著眼睛,醒了。
他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站起來也站得歪歪扭扭的,兩隻眼睛仍合在一起,簡直像被線縫上了一般,阿朱好上那麼一點,也有些睜不開眼,轉過身拉著元越潞恭敬的行了一禮,便扯著布偶元越潞往門外走。
卻聽元黎夜舒緩輕柔似初醒的聲音又提醒道:“把這個拿去吧。你說的那個元碧信,似乎是在東零柒。”
阿朱一聽到元碧信的名字,糊成一團的腦子裏也清明了幾分,回身一把抓過他遞過來的東西,一邊想著她自然是知道元碧信在哪裏的,要不要明天把清元劍與她送過去……其實已經連意識都不大清醒。
頭重腳輕的出來,元越潞打著大大的哈欠站在門口等她,兩人相對無言的互瞪了一會兒,元越潞眼裏噙著眼淚,眼淚汪汪道:“好想睡覺……”阿朱敷衍的點頭,苦惱的說了幾句,便各自回房。
阿朱都不知自己的困意怎麼就這麼濃,夢遊般回到南拾貳,踢走了鞋子便光腳踩進去,邊從芥子袋裏拿出一堆東西,費力的坐在中間原想收拾一番,但已經困得要趴在那兒睡著了,才勉強又爬起來,草草洗漱後倒頭便睡。
阿朱卻不知他們走後沒有多久,南拾肆門外便響起敲門聲,元黎夜從打坐中睜開雙眸,微有些不悅的打開門,卻是先前領著阿朱她們去風華庭測靈的元越意,即元越潞的姐姐。她卻也精神奕奕,上下打量了元黎夜一眼,自來熟一般擠了進去。
他們雖然輩分不同,但其實是同一批進入淩霜居的族人,彼此大多熟稔親近,元越意也不管那麼多,在這兒卻是輕車熟路,從自己芥子袋裏拉出一張精致椅子,便語氣親昵而好奇的問道:“阿夜,我弟弟怎麼樣?”
元黎夜這時卻有些懶洋洋的,道:“不怎麼樣,心境太差。”
“這樣麼……那阿朱呢?她可是阿曦和紫衣的女兒。”元越意若有所思,她其實也知道自己弟弟現在似還未開竅,整個人與凡人家小孩似的,懵懵懂懂。。
元黎夜卻沒有回答,反而似有些驚訝的看她一眼,“你倒是叫得親密。”
元越意笑眯眯的看他一眼,烏黑的眼眸中似有光彩流轉,便聲音清脆動人,一本正經道:“這是自然了,將來我要去了妙風門,得去投靠紫衣的。”
元黎夜卻沒有說話,年輕而俊美的麵容上似在沉思,許久才認可道:“還不錯。”
元越意卻微微詫異,而後便抿嘴輕笑道:“從你嘴裏聽到這句‘還不錯’可不容易呢,想來果真不錯吧。”她卻是知道她這族兄的性情,平日裏便是個修煉狂人,心性沉穩又肅穆,輕易是不會肯定某人的。
元黎夜桃花眼微微掃了她一眼,卻回想起元璧朱從一開始到後來觀想時的表現,卻見元越意兩手撐著下巴正亮晶晶的望著他,思忖片刻,便道:“她對修煉的態度……非常的誠懇。”
“誠懇?”元越意聞言不由得收斂笑容,低聲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