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蘇州
紛飛的牛毛細雨,把整座城都罩在水霧中。遠遠看去,稀疏的行人朦朦朧朧,好似遊蕩的靈魂。
大塊的青石板拚拚湊湊,組成一條條不窄的街道,配上兩邊的仿古木質建築,給人一種回到幾百年前的感覺。青石之間的縫隙裏,偶爾露出幾株小草,頑強的抬起頭。但是很快,一隻大腳落下,壓斷它脆弱的脊梁。誰又會在意一株草的遭遇呢?
盡管隻是小雨,但是街上的人實在不多。冷冷清清,也許是這個季節的味道吧。人們都窩在鋼筋水泥砌成的格子裏,用手裏的方形金屬,和不論多遠的人交談,交往。可是,還是有人出門的。
一個白衣黑發的青年走在潮濕的石板路上,撐著一把帶著江南風情的油紙傘,就那麼走著。青年長相倒是沒什麼突出的,就一張大眾臉,身高也隻能不算殘廢而已。可以說,把他扔到人群裏,根本找不出來。可是,他的表情是那麼冷漠,眼神是那麼平靜。像是俯看大地的鵬鳥,與四周的人格格不入。他叫陸冥,任誰也想不到,他是一個被數十個國家聯合通緝的超級大盜。
“啊,對不起,對不起。”一個瘦削的年輕人從陸冥身旁走過,身形一歪,看似不經意的撞了他一下,然後連道對不起,一臉歉意的走開。
陸冥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做。隻是嘴角微微的挑起表明他的態度。
不屑!鄙視!
隨手把一個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手中的錢包扔掉,陸冥以原來的速度,慢慢消失在街口。
在兩人相撞的不遠處,年輕人靠著牆,偷偷觀察確定陸冥沒追來,感覺著手中物件的厚重,擠出一個得意的笑臉。但是,當他看到手中的東西是什麼後,露出的卻是一副白天見鬼的表情。
“嘎~”推開一所不起眼民居的木門,兩個鐵塔似得壯漢出現在眼前。這兩個大漢都有近兩米高,一般人大腿粗的小臂,挺起來和堵牆似的胸膛,加上一張不怒自威的大黑臉,往那裏一站,比什麼都嚇人,平常人猛地看到,估計要尿褲子。
陸冥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或者說習以為常,徑自關上門,把收起的紙傘擺到門後,負起手,往屋子裏走。
“少爺好,少爺回來啦,我去報告老爺。”看到是青年,兩個漢子立刻換上笑臉,低頭彎腰,殷勤的問好,其中一個說著轉身要去稟告。
“誒,黑子,不用了。”陸冥的表情總算有了變化,卻是無奈。麵對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的護衛,他做不到擺一張冷臉。可是即使是看了快20年,黑子雷子那笑起來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還是無法接受。
輕輕搖搖頭,說了句我自己去,陸冥往深處的書房走去。如果不出意外,大漢黑子口中的“老爺”,也就是陸冥的父親,陸戰,應該就在那裏。
“父親,我回來了。”陸冥走進敞開的木門,看到背對他一身黑色布衣的男子,淡淡的說。
這是一個中年人,估計快五十歲了,身材勻稱,頭發依舊黑亮,不知是染過還是原本如此。和青年相比,他的相貌卻相當英俊,可見年輕時也是一名美男子。和青年略有不同的深邃眼神,透著看穿世事的淡然。整個人的氣質就像一口深潭,深不見底!即使不再年輕,可對少女有無與倫比的殺傷力。正是陸戰。
此時他正手持這一支粗長的毛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寫字,神態無比專注。他似乎並沒有聽到陸冥的話,注意力全部鎖定在筆下的字上,臉上的皺紋都不自覺皺起,如同戰場上謀劃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