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適(1 / 3)

花靈…飄忽的聲音。

嗯…我要吃全世界最酸的優格…

花靈,起來!聲音仍是飄忽,但蘊含著深深的不耐煩。

傍我吃…哎唷!誰打我?淚汪汪。

花靈醒了,但發現自己輕飄飄得就像沒醒。這是怎麼一回事?莫非是夢夢?所以她其實沒有醒來,隻是從夢裏的另一個夢轉醒而已…吧!噢,好亂,奇怪的想法把她整顆腦袋弄得更糊了。

別裝死!季如繪飄到花靈麵前。

誰在裝死!咦,莫非我死了?花靈喃喃自語。

我猜,這叫靈魂出竅。季如繪道。

花靈好不容易終於能睜眼看清眼前的事物,正想回季如繪些什麼,但當她發現自己看到什麼之後,唯一能發出的就是尖叫…“鬼啊!”

對,就是見鬼了!她看到季如繪穿著白衣,臉上沒有任何血色,而且身形半透明,還飄在半空,就差幾點鬼火在她身邊繞了!

“鬼你個頭!”冷冷回道。

花靈以為自己發出的聲音不隻可以叫破喉嚨,更可以把天空震塌一半,但卻發現連自己的耳朵也聽不到自己的尖叫。

“我聾了?怎麼會!”

“你沒有聾。”

“那我是怎麼啦?”

“你隻是笨,不是聾。”季如繪修理人毫不客氣。

“喂,季如繪,你能不能偶爾別那麼討人厭?”花靈抗議。

“如果你不堅持耍笨的話。”季如繪道。

花靈在她說話時,終於注意到其實她並沒有真正聽到季如繪的聲音,而是透過一種意念的傳達,了解對方在說什麼。因為季如繪根本沒有開口,可她就是知道季如繪“說”了什麼。而自己雖然有開口,但聲音並不是從嘴裏發出的。

也就是說,此刻、現下,她們所處的形態,讓她們無法發出真正的聲音。

“我們…現在…是不是沒有在自己的身體裏?”她看了看上下左右,全是無止境的黑與空,她們正飄在一個不知名的黑暗空間裏;又看了看自己呈現半透明的手,竟是跟季如繪相同的鬼樣。終於有了覺悟。

“恐怕是如此。”

“怎麼會這樣!”

“你不會以為我能提供答案吧?”季如繪翻了下白眼,不讓花靈繼續在這個無用的話題裏大驚小敝。在花靈開口前,伸手指向左邊一個微弱的灰白光點。

花靈看將過去,立即驚呼出聲…

“周夜蕭!”形隨意動,她轉眼間已飄向那光點,以為可以碰到他,卻冷不防被那光圈的力道甩飛…“啊!”

幸而在她飛經季如繪身邊時,被季如繪伸手抓住她,不然的話,天曉得她會飛得多遠!

“咦,為什麼你抓得住我?可我卻抓不住…”花靈發現一個重大的問題。當她伸手要抓住季如繪的手時,卻隻抓到了空氣!“是你成了空氣,還是我成了空氣?不對啊,既然我們現在都是靈魂,為什麼你可以抓住我?”

“不知道,現在也不是探討這個的時候。”季如繪放好她,接著道:“我醒來好一會了,我猜,我們的靈魂被人禁錮在一個空間裏,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

花靈想了想,好一會才想起上次清醒時的記憶…

“我們好像抵達殘蓮島之後,就失去了一切意識,對不對?”

“沒錯。這表示,有人控製了我們的身體。若不是需要我們的靈魂做些什麼,就是必須控製我們的**做一些什麼。”季如繪隻想到這兩個可能。總而言之,她們的境況都很不妙。

“一定是那些花家長老搞的鬼!”花靈突然想起上回與周夜蕭一同落難,被那些花家瘋狂長老們施咒控製的事。那時的感覺,跟現在好像。“完蛋了!以花吉蒔的態度來看,這次是不能指望她來救了。搞不好最後她與花家長老大會師,一同把我們煎煮炒炸掉,認為這樣就可以守住千年咒願救盛蓮!這種情況下,即使你家那口是皇帝、我家這口是富甲天下的大富翁,都也隻是平凡人而已,救不了我們的。”

“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自救。”季如繪堅定道。

“怎麼做?我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裏。”花靈抓頭哀歎。

“來。”季如繪率先向周夜蕭的方向飄過去。

“你發現了什麼?”無計可施的花靈當然隻能乖乖跟隨,雖然雙腳在這裏起不了作用,但人總是習慣的動物,還是以行走的姿勢移動。

“你覺得,那裏像不像是一個出口?”季如繪繞著灰白色的光圈定了一圈,最後指著周夜蕭頭部上方一個三十公分大的黑色圓圈問道。

“看起來像是宇宙黑洞。”花靈點點頭。“你是不是認為,這個黑點,是這個密閉空間裏唯一的出口?”

“看來是如此。”

“可我們無法進入光圈裏啊!”花靈為了證明,再度伸手碰光圈,當然立即被光圈給甩得遠遠的!

這次由於季如繪站在另一邊,沒法抓住她。所以花靈隻好有多遠就飛多遠,整個人飛成天邊的一粒星星,好久之後才回來。雖然有點慘,但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證明這個空間是有極限的,她是撞到了邊,才被止住,並彈了回來。

“為什麼這個光圈會罩在周夜蕭身上呢?”花靈想著。“而且他的靈魂也是昏迷著的。她們想對他做什麼?”

“會不會,那些人需要的是我們的**;而他,則是連靈魂也得在咒法裏派上用場?”季如繪猜想著。

“很有可能。雖然不知道我們昏迷了多久,但肯定是時間不多了。季如繪,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脫困。如果這個黑洞是唯一的出口,那我們就得突破這個光圈。你碰到這個光圈,也會被彈走嗎?”花靈問。

季如繪看了她一眼,伸手探向光圈,她沒有被彈走,但是卻也探不進去。

花靈苦笑:

“雖然待遇不同,但似乎都是束手無策呢…”

季如繪沒應她,隻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若有所思….

“噗!”靜謐而莊嚴的空間裏,突然有人嘔出一口血。

“容長老!”有人驚呼。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容長老!”坐在她下首的紀長老緊張地問。別人或許不明白為什麼容長老會在施法過程吐血,她卻是知道的,想必是被困在咒術裏的靈體衝撞到了。

此刻她們八大長老圍坐成一組陣形施法,這是個困咒。主要是圍困住花靈、季如繪、周夜蕭的魂魄,隻待今夜時,最適合施法時刻的來臨,到時她們便可以操縱這三個人,共同完成第二個千年咒願,讓千年咒願再度保護盛蓮度過第二個平安的千年。

經過兩千年時光的汰洗與退化,她們這些神巫族的後裔,不管如何修練,也修不到當年先祖們的通天神力。所以她們以命施咒,雖然咒力無法涵蓋全千炫大陸,但相信是足以守護盛蓮的!

八大長老帶領著與她們站在同一邊的花氏弟,正莊重地靜坐在隱神殿裏的蓮台上。八個長老分工明細,下麵的弟護法助咒,隻為將眼前的情勢穩定住,隻待過了今日時,一切也就底定了。

而容長老是眾長老裏靈力最強的人,所以由她這個支係去做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工作…攝取花靈、季如繪的靈魂,並負責禁錮。而至於周夜蕭,則早在去年便已經被她們牢牢掌握了。間雖然經曆了以花靈的血液來喚醒周夜蕭的意外事件,但這改變不了什麼,周夜蕭的心魂依然是她們囊之物,他已經被下了死命咒,誰也拯救不了,就算這次的咒願裏派不上用場,他也活不了了。

周夜蕭對盛蓮王朝而言是個禍害!這是富天虹所堅持的。

理由不止於遺讖上所示,即使周家兄弟對盛蓮國的咒願沒有任何危險性,富天虹也會想盡辦法除去他!

頌蓮王是盛蓮國未來的希望,是上任蓮帝心目第一傳位人選,她的能力卓絕、威勢天生、果敢強悍,要不是遇見周氏兄弟,讓周氏兄弟毀了她,那麼今日的盛蓮,將會在她的帶領下,成為全千炫大陸最強盛的國家!

盎天虹深信上任蓮帝之所以最後還是傳位給男帝,除了一點點親情上的私心之外,頌蓮王那些年的荒唐作為,甚至與皇室對峙的無禮行止,也讓前蓮帝不得不將她排除在帝位的選擇之外。畢竟身為一國之尊,冷靜堅忍是最重要的,而頌蓮王的壞脾氣、輕易為了男人而衝動做出種種瘋狂舉止,絲毫不顧後果,教人皺眉。性情如此張狂,不知節製的人,誰敢將山河寄托予她?

盎天虹一直認為頌蓮王才是盛蓮未來的希望,軟弱的男帝對她而言,不過是個短暫的過渡,即使男帝的軟弱隻是表相,但對富天虹而言差別並不大,男人就是男人,更何況是一個被架空的男人,再怎麼厲害也是有限的。等男帝遠嫁它國,頌蓮王就能理所當然地登基,成為盛蓮一代聖君!

前提是…周家兄弟必須消失於頌蓮王的生命。

周家兄弟身上有一種讓女人瘋狂的力量,從她宗族侄女富裕琴身上就能證明。這周家兄弟,分明是生來毀滅女人的妖孽!迷上他們的女人非瘋即狂、不死則傷。趁這次千年咒願事件,無論如何,周夜蕭不能活,他的生命已經注定為盛蓮奉獻了。

“容長老,有什麼問題嗎?”富天虹聽到神殿心有動靜,走進來問。

“沒有太大問題,可能是花靈正在試著破壞血凝結界。”

“一個被控製的靈體,竟還能傷到你,你們真能控製住她嗎?”富天虹嚴肅問著。現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她斷不容許有任何失控事件。隻要挨過今夜時,盛蓮就會有光明強盛的未來,為了這個理想,她努力了一輩,眼下就要實現了,不能有意外!絕對不允許有意外!

“當然能!她雖是花家嫡女,但那也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自從她那一係出走之後,從此變為凡人,身體與靈魂都沒有被靈力鍛煉過,縱使身上的血液還能起一點作用,其它卻是不行了。她雖能傷我,但也就僅止於此了,不會再有更多。”容長老傲然說道。

“隻要她不會掙脫出你的控製即可。我們需要她的身體祭祀…對了,那個季如繪呢?如果長老推算得沒錯,她應是巫師的後代,其能力…”

容長老不悅地打斷富天虹的質疑…

“巫師的能力從來就不及神師!光是花靈就無法翻出老身的手掌心了,更何況是她!倒是你,富大司徒,別忘了花靈與季如繪的身體還在蓮帝手沒交出來,如果不能及時取得她們的身體,到時時一到,又得費一番力氣,若是誤了時辰,或需要我們這些人分出靈力去運出她們的身體,恐怕會有變數!”

“放心,我的徒弟帶領了一批身手最高強的死士埋伏在殘蓮島,她們會準時將花靈兩人的身體取來放到祭台上。如果遇到違抗,不管是誰,殺!”柳綾之是她最死忠的追隨者,也是她最得意的媳婦,更是她為頌蓮王儲備的能吏,她相信外麵的一切都會順利的。

“如果違抗的是頌蓮王呢?”容長老冷問。

“她嗎?”富天虹篤定一笑:“如果沒有意外,她現在應該已經被困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睡著,直到明日才會醒過來了。”

“你確定?”容長老問。

“不信?那你不妨使用靈術探探看。她人在殘蓮島,她的氣息一定是非常微弱,而且沒有動靜。”富天虹肯定道.

盎天虹既然能從三十年前就開始了千年咒願的布局,頌蓮王身邊自然埋有她派出的暗棋,就待最關鍵的一刻發生作用!而這些暗棋,已經交由柳綾之指揮。

當蓮帝與頌蓮王還在對峙,無法取得一致的意見時,情況自然陷入膠著。自從登上殘蓮島之後,花靈與季如繪的昏迷,讓頌蓮王以外其他原本還算冷靜的人都失控了!蓮帝當機立斷,派出百名死衛牢牢護住兩人,退回戰船上。而頌蓮王雖然是站在與富天虹相同的立場!!認為千年咒願應該繼續下去,但當她發現周夜蕭終究得獻祭之後,她整個人已然無法冷靜!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跟這對兄弟過不去?解咒也是死,護咒也是死!他們什麼也沒做,而如今熙已經被犧牲,剩下夜蕭一人,還要將他趕盡殺絕!天理何在?簡直欺人太甚!

而花吉蒔也非常痛苦。雖然她傾向護咒,因為這是兩千年前花家先祖們為守護這塊大陸所做的事。身為神巫族的後代,有責任繼續這份護咒的事業,並相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盛蓮的明天會更好…但當所有的儀式都以血腥呈現,當必須犧牲的,不再止於心甘情願的花家族人,還包括更多名無辜墨蓮,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逼迫為了天下奉獻出自己性命

這是不對的!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誰都沒有權力加以剝奪,就算是背負著“拯救蒼生”這樣的大帽,也是不對的!所謂的犧牲,不就是一種心甘情願嗎?如果不是出自心甘情願,就是殘暴的剝奪!

她身為盛蓮國師,花家曆代承擔著為萬民祈福的責任。既是所為萬民,就不該有分別心,每個人的社會地位或有不同,但人人都擁有生存下去的權利!神靈的庇佑應是全麵的,就像太陽的存在,不是為了某部分人而存在,它甚至也不是為了人類而存在,大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有資格得到陽光的恩澤,誰也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