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他人呢!”沈南意甩開他的手,心沉到了穀底。
“府君他……”陰差阿盧實在忍不住,撇開頭,頹喪個臉:“他被抓走了!”
今日一戰,仙界來勢洶洶,冥界的兵也不弱,兩軍交戰極其激烈,不分上下。
慕棲洲與無量道長淩空鬥法,幾番回合下來占據了上風,無量道長連續中了好幾掌,口吐鮮血。
可緊要關頭下,從天而降一個金光罩,將慕棲洲罩住,隨後不知從何鑽出的一條玄鐵鎖鏈,穿透慕棲洲的肩胛骨,又將他層層纏繞捆得死死的,拉上了九重天。
沈南意跌坐在地上,渾然沒有發覺自己的全身在顫抖。
鐵鏈穿身,他該有多痛啊!
他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仙界的手段,才會早早將自己送出去?
“金光罩……這是天尊親臨了……”
沈南意失去了血色,難怪慕棲洲唯有乖乖就範。
他不想與自己的師父為敵,為保住她,寧可自己去死。
阿盧目光帶著悲悵,拳頭爆著青筋:
“主上本可以破開鐵鏈的,可他見不得士兵們再打下去,寧可自己受這個苦。這些天界的王八羔子,真夠陰的!”
泰山府君不僅是幽冥之主,還是泰山神、天尊座下的二弟子,他們竟絲毫不顧念情分,下這樣的狠手!
他看向沈南意:“你不要急,大人們已經在點兵了,我們誓要血洗仙界,將府君救出來!”
沈南意蒼白的臉毫無一絲血色,她怔怔地看向阿盧:
“沒有用的,沒有建木引路,冥界就算是有萬軍,也到不了仙界。”
忘川河畔、哀嚎遍野,遠山的煙火映著如血的彼岸花田,她的仇恨在心底滋生,漸漸地蔓延開來,長成了龐然巨物。
她將手中的滄浪逐月劍插在地上,撐著站了起來,滿目赤紅:“我去。我要殺了他們!”
慕棲洲身上所遭受的痛苦,她要這些人千倍、萬倍地還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陰差阿盧啐了口血沫,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不,盧哥,我這一去是生是死,難以預料。但我答應過慕棲洲,要和他同生共死,我一定要做到。現在還有一件要緊事,我必須托付給你,除了你之外,我信不過任何人。”
沈南意從芥子袋中拿出玉玨,附耳對他交代了幾句。
阿盧的眼睛從灰暗轉至光亮,眉眼之間盡是不可置信:“真的?”
沈南意鄭重地點了點頭,將玉玨放在他的手心:“拜托了。”
蔣英雨的神魂在玉玨中陷入昏睡,隻有交給他,沈南意才能放心。
“他他他……是怎麼進去的?”
阿盧捧著玉玨猶如捧著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手微微顫抖,眼角又濕潤了。
沈南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也是未知數。這件事除了你之外,萬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拜托你一定要護好他。”
沈南意眸間浸潤了水霧:“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你放心!”阿盧將玉玨貼身藏好,“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
沈南意扭頭,義無反顧地騰空而去。
阿盧的身影越來越遠,他像是在揮手叫喊著什麼,但沈南意一個字也聽不見。
那一道紅衣如血,化成了幽冥夜空上最亮的星星。
阿盧對著這一粒紅光,直至她完全消失不見,才垂下了手臂,低歎:
“我這破記性,剛剛怎麼忘了告訴她,阿雨的仙體還在地府千年玄冰洞裏。”
當年為了尋她,蔣英雨在轉世之前,將自己的仙體藏在玄冰洞,以神魂入輪回,這件事是絕密,隻有阿盧知道。
如果玉玨中的神魂能蘇醒,阿雨便能恢複仙身了!
他不禁淚流滿麵,這一對師徒,真真是羈絆太深,不是你找我,便是我找你。
阿盧摸著胸口玉玨的位置,仰臉望著天,眸間充滿了憂慮:
“9527,一定要活著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