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起來,就躺著。我給你看看傷口。”
沈南意眉頭緊蹙,怕是除了肩胛骨那個傷洞之外,他還有其他位置的傷。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衣服,這才發現黑色的衣服被血染透,成了硬邦邦的一塊。
慕棲洲按住了她的手,怕她見到傷口難過:“我自己來。”
沈南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著臉強忍著傷心,打掉他的手:“拿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衣服掀開後,身上皮開肉綻,沒有一處好肉,鞭痕的血跡都幹涸了。
沈南意握著衣襟,直掉眼淚;淚滴落在他的身上,她害怕沾濕他的傷口,又小心翼翼地從芥子袋裏翻找出紙巾,為他擦拭。
“別為我這個壞蛋掉眼淚。”慕棲洲心裏酸酸的,嘴角卻努力上揚。
沈南意撇開頭不去看他,隻顧自為他的傷口敷藥,心早已被這些傷痕撕扯成片。
敷好藥粉後,她轉過身想走,慕棲洲拉住了她的衣角。
沈南意一回眸,便看到他可憐兮兮地對上她的眼:“老婆,我疼,吹吹。”
沈南意紅透了眼眶:“疼死你算了。”
嘴上這麼說,身體卻不由自主的俯了下去,對著他的傷口輕輕吹著。
慕棲洲抬手,默默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你吹了就不疼了。”
沈南意牽起他的手,吧嗒吧嗒直掉眼淚:“你這個大笨蛋。”
慕棲洲低聲下氣:“我蠢笨如豬好不好?你別哭,哭了就不美了。”
沈南意撲哧笑出了聲。
她挨著慕棲洲躺了下來,抬眼望滿天的朝霞:“日出,真美。”
“是啊,真美。沒想到,我還能夠和你在一起。”
慕棲洲提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那一晚他有強烈的預感,第二天會是一場硬戰;而沈南意的脾氣,是一定會衝鋒陷陣的。
無量道長的目標是她,隻有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才可以放心應對。
“本以為我拖他幾日,你就到了少昊之國,那樣我就放心了。沒想到你又折返回來救我。沈南意,你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麼?你怎麼敢?”
慕棲洲的手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那可是天尊的地界,裏裏外外數萬的仙兵,她卻隻身一人闖了進去,救了他。
“我的腦子裏裝的當然是你了。救得出,就一起生;救不出,就一起死。”
沈南意眉眼舒展,海天如詩畫,劫後餘生的喜悅讓她渾身舒暢。
“天尊和無量不會放過我們,眼下,我們隻能繼續向東,找扶桑。”
沈南意側過臉看著他,黑眸晶亮:“對,我們要趕在無量之前找到神樹。”
慕棲洲支起手臂撐著腦袋,溫柔地看著她:“你一定可以的,沈南意。”
海風吹著他壯碩的胸膛,衣服噗噗地揚著,和她在一起,才是人間仙境。
“那幽冥怎麼辦?你不見了,仙界會不會去鬧事?”
沈南意很擔憂,不止幽冥,還有陽間他們的那些親友,會不會因此被牽連。
慕棲洲輕輕搖頭:“難說,但眼下他們自然是先追殺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起鬼界聖女,我記得孟婆前日還和我提過,沒想到她愛上的男人是無量。”
沈南意想起孟春說的鬼界聖女遇人不淑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慕棲洲。
慕棲洲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那個男人是大師兄。
“當時我還小,並沒有入陣作戰。隻知道這一場仙冥兩界的戰役傷亡慘重,沒想到起因是為了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