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飛好奇的看著夕若,他長得並不出眾,眼睛卻是正統的丹鳳眼,細細長長,眼尾上挑,看人時自然而然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風情,問出這樣的問題,也不知他是個什麼心態。
“失去了記憶,就意味著對一切東西沒有了依戀,唯一疼愛我的娘親已經去世多年,北冥家族中我的至親隻有一個...”她笑眯眯的看向旁邊一個四十歲上下、劍眉星目、氣勢凜然、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我的生父,北冥大人。”
其實北冥銳翔長什麼樣子夕若壓根就不知道,她這麼說完全是自己推測的結果:他們要彈劾自己,三大家族中上官奇和西林仁建都來了,北冥銳翔自然不會落下,那在場的就會這麼多人,排除掉年齡、氣勢、衣著不符後,範圍已經縮小了不少。
這麼小的範圍,要注意到他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個屋子內,除了楚奕和她外,唯一坐著的大臣就隻有他了。
聞名不如見麵,夕若笑眯眯的看他,這個男人的行為算是夠囂張的了,皇帝坐著他也坐著,如果不是他連樹大招風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那就是他對自己的地位極其自信,根本不把楚奕放在眼裏咯?
如此想著,她自然不會說出口,而是坐回椅子上,悠然道:“我出生十九年,娘親死後,我對北冥家族而言,便可有可無。這些年來我為北冥家族所付出的,已經將這份養育的恩情已經還幹淨了。既然互不相欠,我與北冥家族自然沒有牽連。”說完,她笑容可掬的看著那男人:“北冥大人,您看我說的可對?”
北冥銳翔緩緩抬起頭,他盡管四十有三,但保養極好,菱角分明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皺紋,別有深意的看了夕若一眼,點頭道:“沒錯,她確實已經不再欠我什麼。”
夕若笑了,卻眯起眼眸,這個老頭果然難纏,她都說的這麼尖銳了,他卻依然不動聲色,當真是沉穩的很。她拍拍手掌:“真不愧是北冥家族的大當家,氣度含量非常人能比。不過,大人畢竟是我的生父,即便我脫離了北冥家族,大人卻永遠是我的爹爹,今後若有可能,夕若依然希望能護爹爹終老。”
她的話半真半假、似嘲諷又似真心,聽的北冥銳翔是目光幽深,默默看著她:“這些年來為父對你的關愛確實極少,若兒能有如此心態,為父已經很滿足了。”
夕若笑道:“大人客氣。”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像雙簧一樣,說的話看著簡單卻又似乎都有深意,在場的人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不對勁的地方,不過既然別人老爹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好意思拿什麼“養育之恩大於天”的高帽子大做文章了。夕若這麼一弄,相當於是直接堵了他們的口。
夕若說完後便看向閻飛,笑容可掬目光卻淡漠如冰:“閻大人對夕若的這個解釋可否滿意?”
閻飛苦笑一聲,目光微挑,用一種說不出來的眼神看著她,慢慢悠悠道:“娘娘的手段果然不同凡響,微臣服了。”
夕若笑了,這次是真心的,微斜了臉看向楚奕,他也正看向她,表情依舊,目光卻溫和的宛若春水,一股驕傲隱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