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宮,冉穆麟就被告知皇上在皇後的寢宮等著他,他馬不停蹄地帶著兒子趕了過去。一進皇後的寢宮,他就聽到了皇後的哭聲,在宮女的帶路下,他來到皇後就寢的臥房,隻見冉洛誠趴在床上,蓋在他身上的杯子微微起伏著。
“穆麟,怎麽不讓楓兒去歇著?”見到墨楓,坐在床邊的冉穆麒出聲責怪,從晝那裏他清楚這孩子已經好幾日沒怎麽睡了。
“皇伯,我不累。”小聲道,冉墨楓不想吵醒床上的人,雖然他不確定這個人是否還在昏迷中。
“墨楓……謝謝你,謝謝你救了誠兒……”皇後走到他身前哭著福身感謝,冉墨楓退到父王身側,躲過那個禮,“是晝仙人救的他。”
皇後擦著淚,沒有多說,回到床邊。晝仙人都告訴她了,若不是墨楓先聽到了動靜趕了過去,誠兒怕是就沒命了。她從未想過,這孩子會不計前嫌救下誠兒。她日盼夜盼盼著兒子能早日回來,而今她好不容易盼回來了,兒子卻受了重傷。皇後低聲哭著,心如刀絞。
“皇兄,洛誠的傷勢如何?”見皇兄臉色不好,皇後哭得傷心,冉穆麟小心問。
“死不了。”晝冷冷地開口,旁若無人的站在冉穆麒身後,手搭在他的肩上。
“敢襲擊官兵的劫匪也算是膽大,你怎麽不帶幾個活口回來問話。”冉穆麒責怪晝,把人殺了個幹淨,都不知是誰主使的。
“敢劫官兵之人,要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要不就是受人指使。京城數百裏之內都沒聽過有劫匪出現,爲何偏偏出現在那裏?想也知道他們的目的不單純,更何況霍邦已經亮明瞭他和太子的身份,劫匪反而還敢殺他。擺明是來殺人不是劫財的。能讓你問出幕後之人是誰,這些劫匪還不如先行自我了斷。”晝冰涼的手指鑽入冉穆麒頸間,爲他的責怪而不悅,他豈會想不到。
“皇兄,你錯怪晝仙人了。霍邦告訴我,那些人在死前說是有人花二十萬兩銀子請他們來殺霍邦和太子,事成之後再給二十萬兩。與他們接頭的是個身穿鬥篷的蒙麵男子,出手大方,但他們從來未見過他的臉。談妥之後,那人就是派手下去了,這些人也不過是爲人辦事。”冉穆麟出聲解釋,說出晝不願說的話。晝冰寒地看了他一眼,怪他多事。
冉穆麒聽後久久無言,接著他擡起左手覆上右肩晝的手,算是道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會發生這種明目張膽殺害太子和大將軍的事,他的心力發寒,更是震怒。“他們說洛誠是爲了保護那隻給朕抓的火狐,才被賊人射傷的。”輕輕挽起冉洛誠臉上的碎發,他淡淡一笑,“他從小就笨,沒想到都十七了還這麽笨。”
“陛下……”皇後感慨萬千地看向他,這麽多年了,這個男人終於對她的兒子表現出了憐惜。
“穆麟,謀殺皇子是誅九族的重罪,謀殺太子和將軍……朕更不會輕饒。洛誠也許不適合當太子,但隻要朕一天沒有廢他,他就是太子。穆麟,朕不想再聽到北淵還有什麽劫匪。”
“皇兄,臣弟明白。”冉穆麟的眸子暗沈,垂眸應道。
“皇後,替朕好好照顧洛誠,有事到無波殿來找晝。”起身,給太子掖了掖被角,又凝視了他的睡顔一陣後,冉穆麒怒顔離開了,自然也帶走了晝。
“皇叔。”皇後哭著跪在冉穆麟的麵前。他驚訝萬分地扶起皇後:“皇嫂,您這是做什麽。”
“皇叔……”皇後哭著說,“誠兒他,從前不懂事,總是欺負墨楓……皇叔,我替誠兒跟你說聲對不住,我沒有管好誠兒……”
“皇嫂,都這麽多年了,您說這些做什麽。孩子們間的事,我哪裏會放在心上。”冉穆麟急急道。
“皇叔……”皇後握緊冉穆麟的雙臂,懇求道,“誠兒這孩子沒有壞心,皇嫂跟你保證,今後絕不讓他再欺負墨楓……皇嫂求你,求你原諒他的不懂事,求你……救救他……除了你,沒有人能救他,能讓他活下去。”她雖爲皇後,可在宮中卻沒有實權,父親是相國,但這幾年皇上的打壓,伍家早已沒了風光。如今,能救兒子,能保護兒子的,隻有這個人。她有預感,兒子這次遇襲,僅僅是個開始。
“皇嫂……”冉穆麟不知該如何回復,他是第一個希望冉洛誠死的人。隻不過有人比他早下手罷了。
“皇伯母,我會保護他。”這時,一道因多日未好好睡覺而略顯沙啞的少年之音響起。皇後五氏和冉穆麟同時驚訝地看去。那張堅定的小臉看起來是那樣的沈穩。
“皇伯母,他沒有欺負過我,我會保護他。”異色的眸子裏是承諾。
“墨楓……”皇後放開冉穆麟,跪下抱住了記憶中讓人害怕,總是與兒子誓不兩立的人,“謝謝……謝謝你……”
瞪著兒子,冉穆麟感到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