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槐屏大營內,深冬的嚴寒在冉墨楓到來的深夜滲出了一股子血腥氣。子夜過後,營地裏不時有人被捂著嘴悄悄帶走。軍營的刑牢內,霍邦親自審訊,天快亮時,冉墨楓從刑牢走了出來,然後不知所蹤。
震怒地看著那一具具躺在地上,隻剩下一口氣的細作,霍邦出聲:“在找到太子之前,留著他們的命。”
離開牢房後,霍邦沒有回屋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書房。八百裏加急在天亮後被送往京城和戍城──朝中有人勾結外敵!
出神的盯著燭火,霍邦緊握雙拳。太子帶來的一千多名禁軍裏不僅有楚國的細作,還有四人被收買,負責監視太子的一舉一動。霍邦的心底發寒,這些人都是四皇子冉洛義安排進禁軍的。想到冉洛義如此做的險惡用心,霍邦的麵容有些扭曲。
想不到那個平日裏話不多,呆頭呆腦的四皇子竟然是這一切事情的幕後主使!霍邦提起筆就要寫信給趙賢,但想了想,他又作罷。且不說趙賢是否參與此事,單論趙賢如今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軍,他就不能魯莽。當務之急是把這件事迅速秉呈王爺,讓王爺發落。
霍邦痛苦地捂著臉,不讓眼淚外泄。他原本想等戰事結束後,若他還有命活著,他就告訴那人他的心思,可現在……那些人要殺死洛誠,可又冒出了一夥人劫走了洛誠。洛誠在失蹤前已經受了傷,如今又生死未蔔。
“洛誠……你不能死……你不是說過要報復我的嗎?我等著你,我等著……”
小楓,求求你,找到洛誠,找到他,求求你。
………
……………
京城,受傷的冉洛信被人護送回京。冉穆麒親自去宮門口接他,上回他帶著皇後在這裏接冉沫,這回,他帶著張妃在這裏接兒子。自從冉洛誠出事後,冉穆麒雖說有了晝的保證,心裏卻始終無法放心,原本就清瘦的他,在病愈後,又瘦了一圈。
當他看著二兒子臉色蒼白的從馬車上下來,要跪下行禮時,他大步走了上去,扶起他。
“洛信,路上受委屈了,跟父皇回宮。”
作爲父親,在心結打開後,他對兒子們的愧疚越來越深,他欠他們太多。
父皇的到來讓冉洛信受寵若驚。他安撫了一陣傷心的母妃,對外公笑了笑,然後上了車。坐在自己的馬車上,冉洛信掀開車簾的一角,看了一會前方浩蕩的禦輦車隊,放開手。
“母妃,幹仲天和沙古丹還在京城?”
張妃雙眸含淚看著兒子肩上的傷,點點頭。
“太子不見了,你又受了傷,你父皇在氣頭上,不見他們。”
冉洛信對母妃微微笑道:“母妃,孩兒無事,養一陣子就好了,大夫說沒有傷到筋骨,您別再哭了。”
“到底是誰嘛。先是太子,現在又是你。母妃知道你遇襲後,快嚇死了。”張妃說著嚶嚶哭了起來。
冉洛信抱住母親,仍是一副溫和的模樣。“母妃,孩兒這不是回來了嗎?太子還是沒有消息?”
“嗯。宮裏都說太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過你父皇命霍邦一定要找到太子,哪怕是太子的屍首。”張妃說著抱緊兒子,“兒子,母妃好怕。”
“母妃,別怕,不會有事的。”冉洛信拍拍母妃,似乎是累了,閉上了眼睛。張妃見狀,忍下哭泣,讓兒子枕在她肩上,心中害怕不已。
冉洛信回到京城的當晚,幹仲天的一封信由張昭昌送到了皇上冉穆麒的手上。看完之後,冉穆麒大怒,若非有晝在,他定會直奔驛館殺了幹仲天。
幹仲天在信上告訴麒帝,他的手下無意間發現了重傷的冉洛誠,幷把他帶到了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爲他醫治。希望麒帝能放了沙古全,幷保證他們平安離開北淵,待他們回到楚國後,自會派人把洛誠太子送回京城。
“麒。”抱著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的人,晝淡淡道,“太子還活著,你又何須如此生氣?”
“我竟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楚國做的!他們傷了洛誠,傷了洛信!”因過分生氣,冉穆麒有些頭暈,無力地靠在晝的身上。
晝的眼裏劃過嘲諷:“幹仲天還不知道楚王已死。”
冉穆麒擡起頭,氣憤的臉上漸漸浮現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