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很快就又過去了,晚上照例是肅修然看書,林眉百無聊賴地趴在吧台上用筆記本電腦刷網頁。

肅修然雖說在這裏住了一年多,但從來沒想要放個電視機什麼的,好歹還有網絡連接,能上網,不至於太無聊。

原本林眉也不會覺得無所事事,因為跟肅修然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隻是漫無邊際的聊天,也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他原本就是學識淵博的人,文學造詣又深,即使口頭表達也給人舒適又典雅的感覺,再加上聲音低沉磁性,跟他聊天絕對是一種享受。

可惜經過前兩天的曖昧糾纏,林眉不是特別敢去招惹他講話了,她開始有點後悔答應他設置什麼見鬼的試用期了。

對著那雙眼睛,對著他的笑容,她還能勉強維持清醒已經很不錯了,哪裏還有意誌力去考慮?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特地調出存在電腦中的肅修然的書的電子版,反複看,反複告誡自己:我隻是愛他的書,千萬不要愛上他的人,書跟人是不一樣的,你要分清楚現實!

不知道有用沒用,反正晚上睡覺前肅修然剛洗過澡,頭發和身上還帶著點水汽朦朧地對她笑了笑,她就又一腦袋漿糊了。

睡覺前,她躺在床上,感受到大床另一側傳來的呼吸聲,還有空中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薄荷清香……那來自於肅修然管用的沐浴液,頓時覺得臉頰都像要燒起來了渾身燥熱。

欲哭無淚的時候,她想到自己當初到底是為什麼搬進肅修然的家,還答應肅修然跟他出來玩的?

難道說大神早就對她有意思了?可是他這種人勾勾小指頭就大把人跪舔啊,何苦對她如此煞費苦心。

因為想這些想得太專注,再加上白天已經確定了窗外的哭聲是人為的,所以迷迷糊糊快睡著時,她聽到窗外傳來的哭聲,覺得今天聽起來好像沒有那麼瘮人了。

而且不知為何——她覺得那些聲音不但聽起來比前兩天更加遙遠了些,還帶著點憂傷的期盼,如同是有人在空無一人的原野中徘徊呐喊,渴望著救贖。

一定是挺習慣了的錯覺吧,快進入夢鄉的時候,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第二天清晨,林眉是在警笛聲中醒來的,在城市中住久了,對警笛火警以及救護車的聲音都已經熟悉了。

聽到窗外遠遠傳來的警笛,她還模模糊糊地覺得又回到了B市自己的公寓裏,過了幾秒鍾才徹底清醒。

翻身坐起來後,她還帶著驚訝地側耳聽了一陣,確定沒有聽錯,才連忙穿好衣服到客廳裏。

肅修然顯然早就起床了,不僅煮好了咖啡,泡好了自己喝的茶,還站在落地的玻璃前接電話。

話筒那邊的人說了什麼林眉沒聽到,她隻聽到肅修然低聲說:“好的,祝你們辦案順利。”

看到林眉走近,他掛了電話,轉頭看到林眉笑了笑:“怎麼,被吵醒了?”

林眉還有些迷糊,但也聽得出來他應該是在和警方的人通話,就驚訝地問:“外麵是怎麼了?你認識的警方的人?”

這並不是一定要回答的問題,而且假設肅修然和警方有聯係,也可以完全用保密的理由拒絕回答,結果他卻笑了笑,沒什麼保留的意思:“是我合作過的警探,名叫張衍。”

他說著,又加了一句:“其實你已經見過他了,上次張黎黎的事情,第二次去你們編輯部取證的人,就是他。”

林眉回憶了下,上次和她談過的兩個警察,那個不怎麼說話的男警似乎就是姓張,臉龐周正、氣質沉穩,談不上帥,卻透著正氣凜然,給了她挺深刻的印象。

但最讓她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肅修然輕描淡寫的那句話裏,赫然有一個詞“合作”。

她做肅修然的責編已經兩個月了,甚至和他“同居”也有幾周,還從來沒發現他和警方有什麼“合作”,而且編輯部包括杜宇文和劉涵,都從來沒告訴過她。

看到了她的驚訝,肅修然又微微一笑:“沒什麼,除了張衍和警局之外,你應該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

這句“唯一”讓林眉有了些微妙的殊榮感,同時又恍然大悟:“所以張衍警官到編輯部之後,才會讓我第一個進去問話,你跟他交待過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