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小柳還未進亭子的時候,皇後就已經知道了,隻是她此時故作未聞,繼續和清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現在已然是秋季,雖然這會這園子正曬著太陽,但亭子裏麵鋪的可是青石板,小柳沒跪多久,便覺得膝蓋有些受不了了,一股寒意從膝蓋處往上竄,讓她身上都跟著冷了起來。
但因為之前內侍囑咐過一些宮裏的規矩,所以這會她既不敢出聲,又不敢動一動。
正在討好皇後的清河其實已經看出小柳的小適來了,但她倒是樂於見小柳出醜,她要的就是讓小柳觸怒皇後娘娘。看到小柳的身體微微晃了晃,她嘴角也跟著微微往上揚了揚。
皇後也已經看出小柳的不適,不過她並未叫小柳起來,隻是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繼續與清河閑扯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柳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都已經麻木起來了,全身也已經冷得發抖,實在忍不住的她兩手搓了搓,然後在悄悄將手放到一隻膝蓋下麵去揉一揉。本來她以為皇後這會正與清河說著話,一定是不會注意到她這邊的。
哪料到,她的膝蓋剛一抬上一點點,皇後便厲喝道:“誰叫你起來的!還懂不懂點規矩?”
這一聲喝,嚇得小柳剛剛微抬的膝蓋一下子又落到了青石板上,原本凍得發麻的身體,馬上便清醒了幾分。
還不待她說什麼,皇後又道:“原本聽人說起妙手醫館柳神醫的女兒柳葉冰雪聰明,沒想到竟然是如此不懂規矩的一個毛丫頭,傳我話下去,就說本宮將這丫留在宮裏了,至宗事府司儀監接受禮儀訓練一個月。”
皇後的話一出,不止是小柳,就連旁邊的孟公公與清河縣主皆是一愣。
司儀監是公主王妃與內命婦朝廷宮廷禮儀訓練的地方,雖然隻有一個月,而不是宮規規定的三個月,但小柳不過是一個民間女子,竟然享有這等待遇。
“娘娘!”孟公公欲言又止。
“你帶她下去吧,我還想跟清河再看說會話。”皇後說完也不再理這邊,隻是微笑地看著清河:“都坐了半天了,本宮這腿都麻了,要不清河陪本宮到那園子裏走走看看。”
清河縣主臉上掛著僵著的笑容,麻木地點點頭,起身扶著皇後娘娘出了亭子往禦花園的其它地方慢慢走去。
一路上,皇後娘娘說什麼,清河縣主都沒有聽清楚,腦子裏想的盡是剛才皇後將小柳送去司儀監的事情。
皇後這是什麼意思?小柳一個民間女子,竟然送去司儀監學宮廷禮儀,難道皇後也有將小柳嫁給悅王的意思?可是小柳明明已經是訂過親的女子了。
“清河?”皇後停住腳步看溫柔地看著清河:“怎麼了?是不是累著了,本宮看你似乎精神不是很好。”
“娘娘,”清河清醒過來,看著皇後的眼神,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吧!”
“既然累了,那就早點回去,出來這麼一大上午的,本宮也有點累了。”
回到風翔宮,內侍不解地看著皇後:“娘娘!”
皇後鳳目瞟向內侍:“你是不是想問本宮為什麼要把那個姓柳的丫頭送去司儀監?”
內侍低下頭去。
“清河那點小心思本宮還不清楚?她不過是想借本宮的手為難那個丫頭罷了,哼,那丫頭都已經訂親了,她竟然還想不開,皇家子弟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難不成她想城兒日後獨寵她一人不成?”
皇後淡淡地看了看低著頭的那名內侍:“柳老頭雖然是一個民間大夫了,但連皇上都敬他三分,況且上回父親的病連宮裏的禦醫也是束手無策,還是爺仰仗了他才治好的,那丫頭去司儀監,這也是對柳家與辰家的恩寵,這兩家一個是京城名醫,一個是京城大富,日後自然有用得著的地方。”
“可那辰家乃是晉王妃的娘家哪!”
“哼,怕什麼,就憑著晉王的出身,他也想爭大位?日日與那些個清流們一起作些酸詩,皇上本來對他就不喜,現在拉攏著辰家,說不定日後晉王還能幫上城兒一把!”
那內侍頭壓得更低了,心裏卻歎了一口氣:“皇後怎麼也是在宮中呆了幾十年了,難道不知道那大位的誘、、惑?晉王雖然出身低,不被朝臣們看好,但也架不住他自己到時有那個野心哪!這皇家子弟哪個又是省油的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