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婧媛起身出去,看著麵前臉色如同白紙的男人,她想,木苡和他的孩子一定沒有了,“你想殺了我為你們的孩子報仇嗎?”
“可能讓你失望了,孩子保住了。”伊稚斜看著她,聲音冷得不能再冷。
這句話,讓她瞬間鬆了一口氣,但是臉上卻依舊什麼情緒都沒有,“那真是可惜了。”
劉婧媛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麼狠心的話,或許是覺得,既然伊稚斜覺得她是狠心的女人,那就按照他的方式來活著。
果然,伊稚斜被激怒了,修長的五指緊緊地拽成拳頭,“劉婧媛,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因為我沒心!”劉婧媛真希望,她的心在10年前就被掏空,可是,她卻沒有掏空,那麼現在就應該是痛徹心扉。
伊稚斜變得陌生起來,他從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但是這一次他似乎恨不得殺了自己,“我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你,我要殺了你!”
他要殺她?
劉婧媛並不覺得害怕,相反,晚春嚇得淚流滿麵,擋在她麵前拚命地阻止伊稚斜的靠近,可是,她隻是一個小姑娘,被輕輕一推就撞在了柱子上。
那雙大掌掐在她的脖子上,胸口窒息得不能呼吸,劉婧媛沒有掙紮,嫣紅的唇角忽然勾起絢爛的笑容,“伊稚邪,你早該如此。”
如果在10年前,不是他救下自己,那麼現在的劉婧媛應該已經投胎轉世,不用懷著仇恨的心艱難地活著。
伊稚邪的手在顫抖,他的雙眼紅得像是要滲血,“劉婧媛,你不過就是仗著我愛你,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了你嗎?”
“不,我是在懇求你殺了我。”閉上眼睛,劉婧媛等待心髒的停止。
但是,那雙有力的大掌卻從脖子上離開,她睜開眼睛,看見伊稚邪淚流滿麵,他哭得像個孩子,抱著她的腦袋失聲痛哭。
聽著耳畔的哭聲,劉婧媛整個心都莫名地揪在一起,她想要伸手抱住他,像小的時候他安慰她一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可是,一切都時過境遷,她沒有資格去安慰他,他們之間橫了太多無法跨越的仇恨。
伊稚邪很快就收了哭聲,當鬆開她的時候,臉上又恢複了冰冷的表情,“劉婧媛,我不會再愛你,從今以後你再也不能仗著我的愛傷害我。”
究竟,是誰傷害了誰?
劉婧媛想不通這個問題,她覺得伊稚邪的愛不是真的愛,他自以為愛著自己,可是卻沒有在最關鍵的時候救爹娘,沒有承諾她一生一世的唯一。
他在擁有她的時候娶了木苡,在說愛她的時候讓另一個女人懷了孩子,在痛斥她傷害他的時候卻給了她一個耳光。
伊稚邪,到底是誰傷害誰,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劉婧媛從沒有想過要留在匈奴,從沒有想過彼此糾纏彼此傷害,是那個口口聲聲指責她殘忍、狠心的男人囚禁了她。
她要逃走,現在就要逃走,要在自己哭出來之前,逃離這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