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婧媛回過神的時候，伊稚斜的手在她的眉毛、鼻翼上描摹著，他的呼吸那樣近，“媛媛，為什麼我們要相互折磨呢？”
他的話，讓她突然冷笑起來，驀地睜開眼睛，就那麼毫無畏懼地看著對方，“因為我們彼此恨得入骨，所以相互折磨是人生中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
“你不要這樣。”
“嗬嗬，我不要哪樣，我恨不得傷害所有與你相關的人。”
“媛媛……”
“請不要這樣叫我，我情願是劉婧媛。”因為每一次聽到媛媛的時候，她隻會想起曾經的種種，隻會越發地痛恨現在。
劉婧媛不知道怎麼了，他們究竟是怎樣把對方逼到絕路，其實他們可以不要那麼恨對方的，隻不過，已經晚了。
伊稚斜的眸子裏是懺悔，他的手輕輕地抓著她的手，“今天的事情，是我們誤會你了，我要怎樣做才能彌補？”
彌補？
劉婧媛聽著這個詞語莫名地覺得好笑，如果這世界上所有做錯的事情都可以彌補的話，那就沒有仇恨。
“伊稚斜，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在你的眼裏我不就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嗎，你那一個耳光，打碎了我對你唯一的執念。”
“……”
“你走吧，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這樣隻會讓我更痛恨你。”劉婧媛別過頭，不願意看著他的臉。
伊稚斜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起了身，走了兩步，他忽然頓住腳步，背對著她道：“你真的那麼想要離開嗎？”
“是！”
“那我放你自由，你離開我了，就會得到快樂，而我也才可以慢慢忘記你。”
愛一個人，不是說愛就愛，說放就放，隻是，他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曾經隻願意她事事順心，如今卻想她事事不順心，可她不順心了，他又怎麼見得順心。
伊稚斜隻是覺得，如果分開與折磨選擇，他情願是後者，至少她不會忘記自己，他真的害怕一轉眼，劉婧媛就將他忘了。
可是現在，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他恍然明白自己大錯特錯，她快樂就好，他想要的他都答應她，即便是自己的命。
“劉婧媛，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會像這般愛你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聲音被風輕輕地吹了進來。
那一刻，劉婧媛哭得泣不成聲，她不知道是因為等了這麼多年，終於重獲自由，還是因為伊稚斜的這一句話，痛徹心扉。
他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人會像這般愛她了，是有怎樣的勇氣才能說得這樣的話，是她看低了他的愛，還是他看高了他的愛。
沒想到自由來得這麼突如其來，劉婧媛背著包袱走出匈奴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樂。
那些曾經期望的東西，卻早已經物是人非，當年的種種不過就是孩提時代的夢而已，她早已經回不去了。
住在出城的酒樓，她坐在窗框上看星星，夜裏的風很涼，但是即便冷得瑟瑟發抖，她還是不願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