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苑,一身男裝的女相薑瑩走進仙居殿問安道:“玉章拜見聖人。”
剛剛下朝的女帝正側臥榻上閉目養神,隻見女帝嘴唇翕動,聲音宛如殿中的木香一樣深沉:“交代你查的事情如何?”
薑瑩回道:“啟稟聖人,昨日宮宴上顧二公子離開時唐王的侍衛也隨之離席了,有人見著那侍衛去了九州苑,算算時間剛好對上。”
女帝緩緩睜眼,神態肅穆,看不出喜怒,說道:“知道了,平身吧。”
薑瑩沒有起身,依舊跪地道:“聖人。”
女帝收回目光看向薑瑩,問道:“還有何事?”
薑瑩猶豫著開口道:“聖人,花信並不知情,求聖人寬恕他吧。”隨即伏身地上。
女帝看著跪地的薑瑩,似乎在思考如何處置此事。不等女帝開口,有人匆匆來報:“啟稟聖人,顧將軍出事了。大理寺的人來報將軍他在大牢裏頭把一個人犯打成了重傷。”
薑瑩眸子裏閃過驚恐,麵上卻不動聲色。
隻見女帝忽地坐起,十分震怒,恨聲道:“這個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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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沈家正堂內,顧陌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沈家興端著茶盞正在籲氣,瞬間白霧四散,透徹的茶湯映著沈家興冷冽的目光。
顧陌怯怯道:“舅舅。”
沈家興抿了一口茶湯,潤了潤嗓,緩緩開口道:“坐吧。”
侍女又斟了一杯茶遞給顧陌。
顧陌關切道:“昨日賞雪宮宴舅舅告病,如今可好些了?”
沈家興淡淡道:“沒有大礙。”
“誒。”顧陌輕輕點頭,端起茶抿了一口。
舅甥二人陷入沉默。
良久,沈家興平心靜氣道:“我隻問你一件事,你與那男人果真暗度陳倉?”
“沒有。”顧陌簡短回答
沈家興還未鬆口氣,卻聽顧陌又道:“我與他隻是露水情緣,並無暗度陳倉。”
“露水情緣?”沈家興嗆了一口茶水,咳嗽不止,說道:“什麼叫露水情緣?宮裏傳言都是真的?”
顧陌垂眸道:“大半是。”
沈家興肯定道:“沐風,你雖然貪玩了些,但是舅舅打小看著你長大,舅舅了解你,你不是個不懂分寸的人。”
顧陌道:“醉酒之後,身不由己。”
沈家興沉思片刻,說道:“罷了,事已至此,也無可挽回。你以後要多加小心。”
顧陌垂首道:“是。”
舅甥二人說話間,當朝宰相、沈家家主沈鶴年下朝回府,沈家興二人迎到門外。
沈鶴年一言不發的進了屋,接過丫鬟的奉茶,撇去浮沫,小酌一口,潤了潤嗓子道:“別站著了,坐吧。”
自始至終沒看顧陌一眼。
沈家興挑起話頭道:“父親,昨日宮宴刺客之事可有眉目?”
沈鶴年放下茶盞,搖搖頭道:“刺客行刺不成,當場服毒,劉延慶搜遍了京城也沒找見線索。”
沈家興又問道:“聖人情況如何?”
沈鶴年道:“聖人隻是受了驚嚇,身子並無大礙。”
“那就好。”沈家興欣慰道。
沈鶴年瞥了一眼顧陌,實在難以抑製心中怒火,指著顧陌罵道:“昨日此子行事當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竟然當著皇室宗親,滿朝文武的麵和男人媾和。老夫這張老臉都丟盡了!也不知是哪個混賬推了老夫上前,老夫恨不得當場自絕雙目!”
沈鶴年氣急,止不住的咳嗽,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憋的通紅。
沈家興趕緊上前替父親梳背,顧陌也跟著站了起來。
沈鶴年怒道:“你有什麼話可說?”
顧陌低頭道:“孫兒知錯,外公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