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術士塔中,安風星術士靜靜的看著桌上的信,他的手邊就擺著黃麻紙和鵝毛筆,每看一段,想起點什麼,就會記錄下來,有時候甚至會花很長時間計算。
這種學習方式,一星術士以下很常有。而到了更高等級的時候,能力的提升,研究深度的增加,使得他們足以用更多的時間思考,當工作過程中需要計算時,則往往是合團隊之力,完成最後的驗證工作。
計算,從來都是數學家們最厭倦的事情。在曆史上,有太多天才數學家的才華,耗費在無窮無盡的計算之中,最終悄無聲息的幻滅了。
數學家們拚命的研究計算,發明對數,發明計算機,都是為了能將自己從繁重的重腦力勞動中解脫出來。
就像是程序員們會將自己稱作人型打字機一樣,計算機時代之前的數學家,一生的大部分時間就像是人形計算機。
以安風的地位,他完全可以找來數名星術士幫助自己運算,或者幹脆扯一大堆的星術士學徒,來個群力群策,從而將自己的時間節省下來用於考慮問題。
但因為信的主人的身份,他卻根本未想過要這樣做。
良久,安風星術士方才讀完那封長長的信。然後搖搖晃晃的,仿佛用盡全身氣力似的站起來,慢吞吞的將紙和筆整理好。
借著緩慢的動作,三四分鍾後,他擦著頭上的細密的汗珠,輕輕的拉動桌前的鈴鐺。
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孩子出現在安風星術士麵前,束手而立,表情嚴肅。
“剛才我看見通訊星陣亮了一下,外麵有人嗎?”安風問的很隨意,但假如普通星術士知道,他竟然將珍貴的通訊星陣放在自己房間中,隻為了節省一兩個人的嘶叫聲,恐怕會氣的渾身發脹。
“劉匡星術士來了,但他說不要打擾您。”瘦小的管家一靜一動都表現的非常得體,正是標準的貴族管家。
“這老家夥。”在自己的書房裏,安風微笑著隨意評價。整個大夏,高等級的星術士就是這麼幾個人,多年以來,不是朋友的也該是朋友了。
管家輕輕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安風星術士先將信件原文放在抽屜中,又將自己寫的黃麻紙拿了出來,這才起身向外走去。他的書房大約有1000平米的樣子,是尋常家庭住宅的數倍大小,但放滿了書籍之後,也就剩下一兩百平米的空閑地方用來使用。
如果要說星術士塔內什麼東西最容易看到。毫無疑問就是書籍了。
劉匡星術士等待的地方依舊是書房,從布置上來看,比安風星術士本身喜歡的色調還要暖和。與私人書房比起來,公共書房的書就要簡單有趣的多——當然是相對於星術士們來說。
聽見門軸轉動的聲音,劉匡星術士微微抬起頭來,卻沒有第一時間放下書。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安風星術士,笑道:“最近很少見你露麵了,在研究什麼?”
“這麼多年過來了,永遠都沒有清閑的時候,研究進度沒什麼變化。”安風星術士感慨了一下道:“你呢?”
“我最近在考慮一件事情。”
“哦?”
“我猜這件事情你也在考慮。”劉匡星術士“呼”的笑了起來。
安風星術士不滿的坐下道:“你真是有閑情逸致?”
嘴上說著,手一伸又將桌上的茶杯水壺吸了過來,半懸浮在空中,然後屈指一彈,一顆米粒大小的火珠就浸入了壺中,水立即就“咕咕”的冒起了泡。
“火泡茶,好東西。”劉匡星術士讚了一句,用手端起杯子笑道:“不和你打啞謎了,昨天下午,程晉州又將潞州的倉庫給拆了,挪走了大約7萬兩銀子,連戶部存下的紙,工部存下來的竹子都沒放過。朝廷已經來探我的口風了。”
“那小子的星陣這麼強?按說是不會啊。”安風星術士考慮的方向顯然與劉匡不盡相同。
劉匡苦笑臉連連道:“空間星陣在星術士總會,也算不得少見,就是使用起來,價格太高罷了。我看他每次搬一個倉庫,說不定成本就要那麼多。”
安風看他的臉有趣,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前段時間就收到報告,說他和幾個商行有來往,要是沒有得賺,哪裏會搬來搬去。”
“若是如此,也許是發現了什麼古星陣,能傳的遠一些吧。雖然夏京的星術士分會不那麼正規,但以規定來說,要是發現這類星陣,都是要報告的。大夏假如能有多一些的星陣,何至於受製與極西的星術士總會。”劉匡說到後麵,忿忿不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