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就到了省試的時間。
通過了省試,就將成為舉人。在大夏的政治生活中,舉人是非常重要的承前啟後的一步。
在鄉間,農夫們偶爾會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張秀才”,“李秀才”,偶爾氣不順的時候,更會罵一句“酸秀才”,“窮秀才”。但是舉人,從來隻用一個詞來形容:“舉人老爺”。
秀才若是生在士紳大族,年紀大些,逢年過節寫對聯起名字的時候,倒也當得起莊戶人家一句“秀才大人”。
可是舉人,不管出身地位,隻要有生育能力,卻是一定能做出個士紳大族來。
所謂“範進中舉”,潛台詞其實是“要做官了!”。
全國每三年400名進士,填補中央官員的空缺猶有不足。至於地方,除了親民官以外,幾乎一律由舉人來擔當,而且往往不用異地為官——這一條,在注重家族發展的時代,可是相當了不得的。
誰家要是忽然出現一位舉人老爺,全鄉沾光還是全鄉受難,都是須臾間的事情。更別說成為他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對於程晉州來說,舉人的價值亦在於做官。
就像他之前告訴沈聰的那樣。舉人在理論上,是有資格做一任縣令的,想想一縣之地,少說上百萬畝的土地,又或數以百計的礦山林木,程晉州就饞的直流口水。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隻要有一個舉人的頭銜,占住硬條件,要想運作,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再加上,月餘前,他就弄到了考試的題目,更是不願放棄此次的省試。
所以,哪怕李中神父用極其奇怪的表情看著他,並極力勸說他不要參加的時候,程晉州仍然婉言拒絕——聖堂的祭祀去參加禮教的考試,對神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的宣傳材料,但既然程晉州堅持,他也是無可奈何。
沈聰也弄到了題目。然而,他有一個官銜比年紀還長的老爹,臨近考試的時候,卻是連門都出不去,該學的東西丁點都不能少。與其說是為了省試,倒不如說是為了會試。
很顯然,進士考試的時候,再想弄到題目雲雲,就非常困難了。正常情況下,先生們仍然需要自己拚搏一二。
時間在等待中緩緩的流走。
星洲聖堂不間斷的傳來消息,卻是官僚化和低效率的表現。
“報告通過了主教委員會的審查,正在遞交紅衣主教審查”
“報告通過了紅衣主教的審查,正在遞交紅衣主教委員會審查……”
“報告通過了紅衣主教委員會的審查,正在遞交樞機使審查……”
聖堂是個龐大的組織,或許是整個世界的最龐大的組織,同時也是最保守的組織。他們在全世界的範圍內根植勢力,發展教徒,引導信徒。也因此變的遲鈍而效率低下。
李中神父似乎已經習慣了星洲聖堂的表現,自己準備著各種儀式種種,並開始在大夏範圍內宣傳神跡和“神之眷顧者”——當然是沒有指代的泛宣傳。
在聖堂的宗教傳播過程中,星神的神跡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假如“神之眷顧者”真的確定,那麼自然會有人來協助他完成最後的神跡工作。
星術士協會冷眼旁觀,暫時沒有什麼反應,但很明顯的一點是,與程晉州相熟的項欣、曹豐等人都開始頻繁出現。
他的成果報告似乎也得到了更多人的注意——雖然不能完全歸功於星術士協會的宣傳,但每周增漲近10個貢獻點,對於兩三個月以外的舊文來說,還是很不少的。令人遺憾的是,他的楊氏雙縫幹涉的實驗,依舊沒有引起人們的足夠興趣——光學的研究者,數量實在是不多。事實上,大多數好的研究,特別是超越時代的研究,總是會在延續數年,數十年之後方才迸發出耀眼的光彩。
大夏的三極中,程晉州屬於了聖堂,星術士協會則自己忙碌了起來,剩下的國家政權,其實也就是皇室,對程晉州的態度則沒什麼改善。
禦史們仍然攻擊著戶部及其倉儲政策,侯文吾在提供著彈藥,皇帝陛下朱批一字不寫,卻全部轉發邸報,任由士林評判。
包括程允安在內的戶部官員,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仔細想想,這倒是不令人感到奇怪。禦史定然是掌握在皇帝陛下手中的,而倉儲更是國家的命脈——就一定程度上而言,皇室之所以能夠平衡星術士的強大,也是憑借著後勤供應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