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跌跌撞撞地從佟若香房裏衝出來的竇康成,腦仁混沌得生疼。

“不好,不好。”連連的念叨著這樣的字眼,竇康成心下不安,匆匆忙忙地返回了房裏,將包裹一卷,就去找篤苑博想拉著他離開,但還是晚了一步。

剛入院子,竇康成就聞到了一股極其濃鬱的血腥味,竇康成在離門稍遠的地方,將法器祭出,白色的拂塵直直地將門衝開,一具殘破的屍體落在門口,一隻手扒著門框,像是想逃出去卻沒來得及的樣子。

“是誰幹的好事?給貧道出來!”怒喝出聲,竇康成聞到妖邪之氣還未散去,凜然了神色,默念了遁地訣,左右四顧著,卻並未放鬆警惕。

隻是遁地訣卻絲毫不起作用,竇康成這才發覺城主府四周都設下了隱秘的禁製,正在這時,一團黑影猛地從篤苑博房裏衝出,竇康成與那黑影鬥法數十輪,眼看著就要不支,正在此時,他聽到遠遠的,傳來了一公子清朗的聲音:“秀娘。”

黑影驟然散去,猛然咳出了鮮血的竇康成倉促間,隻在黑影身上扯下了一塊綢布,被打了出去的竇康成,用真氣強行破壞了結界脆弱的部分逃了出來。

“這就是你從黑影身上撕下來的綢布?”從竇康成手裏接過了那塊柔軟的白色碎布,商白芙見竇康成點了點頭,才說,“布上繡了紅梅,這應該是女子衣物上的碎布,道友有沒有看見那黑影的樣子?”

“不曾看見。”竇康成歎氣,“那人周身蒙著團霧氣,也是我技不如人。”

“……”商白芙沉默了一下,扯了結界,江鴻趕緊衝了進來,蹲在了竇康成麵前,聲線緊張,“師傅你沒事吧?”

“……”竇康成眸色黯然,搖了搖頭,沒作聲。

“……”商白芙從儲物戒裏取出了一瓷瓶扔了過去,“裏麵是療傷的丹藥,羽化門的煉丹術雖說比不上百花穀但也不差,多謝道友,就此告辭。”

“等等,仙子請留步,貧道有一事相求。”竇康成卻忽然開了口,拱了拱手,語氣謙恭,“我這徒兒資質不錯,跟著我這妖修委實是浪費了,懇請仙子引薦。”

“師傅,徒兒隻跟著師傅。”江鴻不肯,一副焦慮不安的樣子,生怕商白芙真的就將他硬拽走了。

“……”商白芙沉吟著卻是道,“不瞞道友,我如今乃羽化門外門弟子,恐怕沒這個實力,江小公子若真想拜入羽化門門下,不妨一月後再來羽化門,皆是各峰都會招收外門弟子,若有那實力,自是會被看上。”

話音一落,商白芙招出了風華扇,乘風而去。

江鴻看著白衣如雪的女子坐在床榻大小的紅色折扇上,飄然而去,吃驚地張了張嘴,將那句“那女子好像比師傅還厲害給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不愧是竹煙波月的羽化門。”竇康成微微歎息,“僅是一個外門弟子,小小年紀,修為就已至融合期,要知道一些修士,終其一生也不過這個樣子,她定是前途無量啊。”

也無怪乎竇康成的感歎,因為商白芙剛才說她僅僅是個外門弟子,雖說這麼說也不錯,但事實上身為前內門弟子的商白芙,比起一般的外門弟子待遇不知道要好多少,除了曼珠花一事外,她對自己這個新肉身不可謂不滿意。

商白芙剛回客棧的房間,還沒推開門,就聽見身後有人質問:“你這家夥又跑哪兒去了?”

“……”商白芙回頭,看著微微蹙眉,眼神不自覺地閃躲了一瞬的許景煥,淡淡一笑,“叫我師姐,許師弟,更何況我有名字的,商白芙,宮商角徵羽的商,白衣勝雪的白,清水出芙蓉的芙。”

“……”許景煥麵無表情地關上了自己房間的房門。

“許師弟剛才是在擔心你,隻不過他說話不太好聽。”正當商白芙打算回房的時候,身側卻傳來了女子清冷而平靜的聲音,雲芷蓉側眸看她,“還望見諒。”

“我知道。”商白芙應聲,“不過雲師姐是不是太護著許師弟了呢?我倒還好,但倘若對上了其他性子暴躁的修士,一言不合吵起來的也不是沒可能。”

“……”雲芷蓉沉默了一下才說,“我會轉告他的,方才你不在的時候,如月城派人來稟報,讓我們晚上上城主府去驅邪,據說那妖邪之物晚上才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