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盯著溫柔的背影片刻,轉身往偏門離去。
冬日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好像上天也有煩憂的事一般,不展笑顏,白雪飄揚而下,攤開掌心去接,白雪旋即在掌心融化,隻有這冰涼的觸感,才讓溫柔覺得她還活在這個世上。
她是殺手,她必須足夠堅強,必須足夠狠心,才能在這紛雜的世界活下去,不是她冷血,不是她嗜殺如命,非要取那兩個婢子性命,是她必須這樣做,否則,在這樣一個時空她就隻能像原來的溫大小姐那樣軟弱地生活著。
她說過,這一世,她的命運不由誰掌控,她要為自己而活。
“王妃,奴婢來伺候您。”一聲細細弱弱的聲音打斷了溫柔的沉思,側頭一看,是一個眉清目秀,身穿一件藍灰色對襟棉襖,梳著丫鬟雙髻,年紀約莫二八的小姑娘垂手站在一旁,撲扇這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正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而她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妝台前,銅鏡裏,倒映出一張雋美的女子容顏。
溫柔不禁微微怔愣,抬手撫摸自己的臉頰,這就是她今生的容貌嗎?的確很美,如畫一般。
可是這美中,缺乏了她最為需要的東西,成熟與思考。
沒有如其他女子出嫁時的繁複發髻,滿頭珠釵,可見就連是她家裏人,也如外人一般對她嗤之以鼻,恨不得她趕緊遠離家門,而原本的溫柔,明明是已經知曉,卻沒有膽量去爭取自己的幸福,更沒有膽量去麵對日後的生活,最後隻能自己結束自己的性命。
放心,溫柔,且不說我借用了你的身體,單就是我們擁有一樣的姓名,就算不為我自己,我也會為你好好活下去,為你奪回應屬於你的東西,絕不讓你含恨九泉。
“來吧,為我解發。”溫柔看著那個小心翼翼的小姑娘,仿佛看見了一個極單純的孩子,不由得衝她微微淡淡一笑。
隻是她這一笑,讓小姑娘有些受寵若驚,也融化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連忙走到溫柔身後,輕輕為她取下頭上的珠釵。
誰說新王妃很駭人呢?她覺得新王妃比那些夫人們要溫柔多了,而且,新王妃長得比任何夫人都要漂亮。
“你叫什麼名字?原來是誰的婢女?”透過銅鏡細細地注意著身後小姑娘的舉動,溫柔淡淡問出一句。
“回王妃,奴婢叫尹兒。”尹兒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溫柔發髻上,生怕解得不小心,扯到發絲,聽到溫柔問話的時候,抬起頭來衝著銅鏡中的溫柔展露一個甜甜的笑容,又繼續低下頭,“奴婢沒有伺候過哪位主子,奴婢隻是後院負責端茶送水的婢子之一,今兒是林嬤嬤將奴婢找來的,說王妃您這兒人手不夠,叫奴婢來幫襯著。”
人手不夠?她不相信偌大一個白王府,會連一個正妃的婢子婆子都不給安排夠人手,分明是之前她的威嚴起了作用,她們不敢來而已,生怕招惹了她這個心腸狠毒的破鞋。
不過,正好,她要達到的就是這個效果。
“尹兒是嗎?日後便留在我這煙水閣罷,不用回後院了。”
尹兒猛地抬頭,而後隻見她熱淚盈眶,“撲通”一聲直跪在地,朝溫柔磕了一記響頭,“奴婢謝王妃提點!謝王妃提點!”
留在煙水閣的生活,要比後院端茶送水的生活不知要好去許多,知恩圖報,想來這丫頭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閣子裏的木炭在燎爐裏嗶嗶啵啵的燃燒著,偶爾迸出火星子,讓原本滿是寒意的屋子漸漸暖透。
“王妃,婢子有事稟報。”在尹兒跟溫柔說著王府中有哪些主子的時候,樓閣外傳來婢子稟告的聲音。
“進來罷。”溫柔沒有看進來的婢子,隻是靠在太師椅上閉目假寐,任由尹兒為她綰發,“說吧,何事?”
“大管事讓奴婢來稟告王妃,鎮國公子前來道賀。”
溫柔驀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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