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一番話平平淡淡,就好像她不在乎生死一般,莫說滿堂婢子驚訝不已,便是夙夜也未曾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溫顏則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王妃,這……”夙夜本隻想搓搓溫柔的銳氣,打心底說,他如所有人一般,對這樣的一個名聲盡失的女人嗤之以鼻,更是不滿這樣一個女人坐上白王正妃的位子,所以他隻想通過這件事告誡她,並非她飛上了枝頭就能成為真正的鳳凰。
“大管事不必有所猶豫,正所謂,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我隻是一個白王妃,逾規受罰,天經地義,至於我是死是生,無需大管事操心。”
什麼難關她沒有闖過?便是龍潭虎穴她都去過,何況一個小小瓦釜雷鳴,縱使機關重重,她發誓過她一定會活下去,她就會活下去。
“王妃既然這麼說,那屬下也不再多說些什麼,望王妃好自為之。”打心底說,夙夜是希望溫柔能死在裏麵,這樣不僅使王爺少背負一些世俗眼光,也可殺一殺青王的銳氣,他在乎的是白王府及王爺的麵子,而不是一個遭世人唾罵的女人的命,“那麼,請王妃明日一早到達瓦釜雷鳴院門。”
“不必,今晚便可,待我回煙水閣換身衣裳,便能隨大管事前往。”溫柔說罷,誰也未看一眼,徑自離開。
溫顏還怔愣在廳堂中,久久回不過神。“尹兒,這煙水閣裏可有簡單且稍微束身一些的衣服?幫我取一套來。”溫柔一走進煙水閣暖閣,便開始抬手取下插在發間的簪子,對身後的尹兒吩咐道。
“王妃,瓦釜雷鳴去不得!”尹兒終是忍不住,顫抖著出聲,想要製止,“三年前,我是親自到那收拾許姐的屍身的,那慘狀——”
每每憶起那一幕,尹兒便覺得瓦釜雷鳴是地獄,那長長的利箭紮破的又豈止是人的喉管,簡直把人紮成了靶子!
“行了,尹兒,不必多說,去替我取衣服,明日天明之後我定會回來。”溫柔回過身,看著瑟瑟發抖的尹兒,以及她眼神裏發自內心的關切和擔心,溫柔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尹兒覺得,王妃淡漠的眼神總能給她莫名的力量,於是點了點頭,跑去找衣裳去了。
看著尹兒找來的衣裳,溫柔有些哭笑不得,均是些寬袍大袖的綾羅錦緞,這樣的衣服,穿在身上還要如何施展身手,無奈又沒有選擇,隻能從中挑一件最貼身的衣服,將寬大的袖口及腰身用細緞子綁住,將及腰的長發於頭頂穩穩紮成一束,最後檢查左手腕上的袖箭。
這袖箭,是原來的溫大小姐一直帶在身上的,愛護得極好,卻是沒有用過,如今,也成了溫柔唯一的武器。
披上尹兒打開的大氅,溫柔毫不猶豫地往瓦釜雷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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