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李強拿下了口罩，冷聲問道。
“現在我孩子他爸什麼情況？怎麼還不出來？不是說隻要一個多小時的嘛？你看看現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你們可不能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家可怎麼活啊？”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婦女，看穿衣打扮應該是農村人，不是因為土而是她很質樸，不像為在他後麵一群人中有幾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好鳥。剛才起哄，叫嚷最起勁也是他們，不出意外他們就是一群職業的“醫鬧”，以替出了醫療事故的家屬抱不平來賺昧良心錢的人，原本一個個都是無業遊民就這樣通過這種變形擦邊球的敲詐行為牟利。
“你放心吧，你丈夫沒有什麼問題，在檢查中發現病情比預想的嚴重，我們毅然堅持手術。如果你想你的丈夫更早的平安走出手術室請保持冷靜，有一個好的環境，這才是正途。請你相信我們。”李強的話很懇切，這位婦女也很樸實，她接受了解釋，在邊上家人的攙扶下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等著手術室裏燈的熄滅。
“你們也好自為之、、、”對於這群職業醫鬧，他也沒辦法但是這次他實在有點壓不住火氣指了他們一圈，關上了手術的門。
“沒事了，現在什麼情況？”回到了現場，這個時候顯示器被暫時遮住了，他忍不住問邊上的一位助手。
“強主任，基本上到了2/3了，目前一切順利。”
“好，好，好看著，這可難得。”的確這一批換進來的幾個人都是學員，他們好不容易爭取到這麼一份機會的，這樣高精密度的手術對於所有醫生來說挑戰巨大。柳雲的每一個動作的處理都有專家在外麵分析，他們雖然沒有聽到分析但是這份親身經曆可比教學機會難得。
“呼、、、”這是柳雲長出一口氣，他已經從一段切入到了中間點，現在整個剝離手術已經宣告完成3/4了，隻要接下來不出現其他的意外，半個小時就能結束，這是因為熟練度和剝離慣性帶來的。
“加油！”邊上的一個小護士輕聲說道，同時用毛巾擦掉了柳雲額頭上的汗水，保證他的視力不受影響，柳雲的眼睛有點發紅了，晶狀體充血。
接下來的手術柳雲沒有任何的猶豫，不到半個小時就完成了，他舉起了雙手示意剝離完成，李強馬上接手後續的創口處理、縫合等。等著一切忙完的時候，第三批換進來的醫護人員發現手術室的地上躺了一地的人，那個在手術台上鎮定自若的柳雲也靠著一張凳子睡著了，而他的腿上居然還有一個小護士伏在上麵。
“這、、、這、、、”李強結束了手術之後，幹脆把家屬放進了手術室裏麵，看到裏麵的這些醫護人員的狀態這位也是很感慨。
“現在你也看到了，你家人等過了麻醉之後再觀察幾天的時間沒有其他變化就可以了回家了。”
“謝謝。”
柳雲睡得蠻沉的，不過在有人靠近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
“現在什麼時候？”柳雲對那個打算移動他到別處休息的人問道。
“已經下午五點半了。”
“謝謝。請問強主任呢？”
“他去賓館休息了，如果你醒過來就通知你好好休息，明天的手術重要。“
“好吧。”柳雲輕輕把靠著他的小護士抱起來交給了護士站派過來接手的人，小護士長得很清秀長長的睫毛。
回到賓館休息的時候柳雲在想如果明天再次遇上這樣的事情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來。
第二天的時候柳雲正常起床後，給輔導員一個短信請假，就開始鍛煉，去到梅教授的房間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態很不錯，正在觀看自己腦部的CT影像，說起來都無所謂他還是有點害怕的。
“教授，精神不錯。”
“來了，聽說你昨天又做了一例手術，還挺成功的！”梅教授把膠片放下來跟柳雲說，他直到柳雲這麼早就過來肯定是因為心理緊張，自己第一次給相熟的人動手術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般的醫生是不會給自己很熟悉的人動手術的，這樣不是因為怕負擔風險而是下不去手，有顧慮。在醫學院的人都知道，外科手術時間長了對於人體的看法就是一堆器官，就跟修車是一樣的，把壞了去掉換上好的，久而久之對於生命有了一定的無視甚至漠視，這是一個醫生必然會經曆的。但是醫德要求他們尊重每一個生命，這是一個有一定矛盾的命題，特別是遇上熟人的時候，他們一般都會選擇回避。
“是的，做的手術有點意外，好在強主任一直在邊上，才算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別謙虛了，我都聽說了，本來不怎麼同意你動手術的幾個家夥也同意了，甚至可以親自給你打下手都行。”梅教授盡可能的把話題往輕鬆方麵引。
“這麼些權威給我打下手，我怕我被口水淹死。”柳雲能理解梅教授的想法。
“吃早飯了沒？一起來一點？”
“行。我去跟護理人員說。”柳雲之前已經吃過了一點，還是接受了教授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