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姑話音方落,之前一直閉著眼,一臉睡意的道武卻是瞪大了眼睛望著那道姑,說道:“道慧師妹,你可要想清楚啊,這小子雖然資質不錯,但是這無屬性的靈根千百年來就沒有過一個特例出現。”
“再說,”那道武突然壓低了聲音,用隻有那道慧道姑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那件事畢竟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你又何苦這麼放不下呢?”
那道慧聞言隻是輕輕一笑,也不理會自己師兄的勸告,隻是緩步走到雲天麵前,默默地注視著雲天,半晌才問出一句:“這清虛山五脈真人中便屬我成道最晚,道術神通也是最低,不過我倒是依舊想問問你,是否願意拜我為師,入到我錦繡峰一脈?”
雲天正在因為自己的靈根一事覺得懊惱不已,正在心灰意冷之間,卻是沒料到到這道慧竟然會問自己願不願意拜她為師,以她清虛山一峰首座的地位,和雲天地位相差何止天地雲泥之別,卻偏偏是語氣溫柔,那語氣便是像極了一個母親麵對著自己心愛的孩子一般。
雲天從小便沒有見過母親,雖然從小在嚴父的教導下長大,又加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可憐的。但是孩子依賴自己的母親乃是天性,所以雖然雲天口頭上不承認,但是每當看見夕陽西下日暮之時小夥伴們叫著笑著跑回家,撲進自家母親溫暖的懷抱的時候,卻還是常常忍不住便鼻子一酸。
此時聽見道慧這般語氣,雲天心中壓抑許久的情感猛然便迸發了出來,兩眼通紅的望著那道慧,規規矩矩的跪下磕了個頭,顫聲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心裏卻是暗暗下了決心,待到自己入了山門,一定要一心向道,勤修苦練,就算全世界都說自己是個廢物,也一定要打破這無屬性靈根的詛咒,絕不能給這道慧師傅丟臉。
其餘幾位真人見這道慧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雲天頭也磕了,師也拜了,總不能非說不算,逼著雲天再拜別人吧。
道玄真人見雲天拜師的事情多少告一段落了,略一揮手,打斷了還想說幾句的道武,便又道:“既然道慧師妹願意收下雲天,卻也是夙緣好事,世間萬物事理,皆有命數因緣,諸位就不要在多慮了。”
那道明、道空和道武三人聽了,皆是單手立於胸前,齊聲道:“掌門師兄教訓的是。”
道玄微微一笑,又對那雲天道:“修真之人若要得成正果,資質、心性和機緣三者缺一不可。你雖然是無屬性的靈根,但資質卻是出奇的好,倘若一心向道,未必便沒有機會打破這無屬性靈根的魔咒。畢竟萬載之前,誰又知有道可修?前人做不到的未必你雲天就做不到,你,明白了嗎?”
雲天點了點頭,“弟子明白,從今往後弟子便一心向道再無雜念,絕計不給道慧師傅丟臉,也不會給這清虛山丟臉。”
道玄滿意的點點頭,暗道倘若這雲天並非無屬性的靈根,怕是自己今天都忍不住想要破例招他為弟子了。隻不過萬物總有美中不足,這雲天雖是好玉,卻無奈有著無法忽視的瑕疵。自己說的話雖然不無道理,但是個中希望之渺茫,又豈是常人可以期望的,隻願這雲天能夠略有小成,延年益壽,太太平平的過完一生吧。倘使雲逸在天有靈,希望看在自己替他照顧後人的這點情分上,便不要再怪罪自己當年的過錯了吧。
花開兩枝,各表一端。卻說那雲天拜完師以後,道慧本想即刻就親自帶他回去自己的錦繡峰,卻是關心則亂,還虧得道明提醒了一聲才想起來這雲天初次上山,竟是修行用的門派衣物丹藥都還沒有,於是便陪著雲天送到了淩霄宮門口,喚過一個小道士,讓著小道士領著雲天先去領了清虛山的衣服等物,再把雲天送到自己在錦繡峰的住所。道慧一再囑咐這小道士一定要親自把雲天送到錦繡峰,言語中頗多關切,讓從小就失去雙親的雲天又是一陣感動,暗暗放下了之前許多雜亂的想法,隻希望能夠修道有成,也是告慰這位對自己如母親般溫暖的師傅。
道慧峰中尚有事情要處理,說完這些,玉手一揮,一柄天藍色的寶劍便出現在道慧麵前。隻見道慧步伐輕盈的邁上這飛劍,轉眼間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雲天麵前。
那小道士見道慧走遠,連忙轉身向雲天道:“雲師叔,還請隨我來吧。”
雲天見狀連忙擺手道:“你入門比我早,年紀看著也比我大上一些,這師兄的稱呼倒是從何而來,我可是萬萬擔不起的。”
那小道士見雲天一臉窘狀,忍不住也是笑了笑,道:“雲師兄不必驚訝,我隻是半年多以前才剛剛從外門調到這裏的再傳弟子,而雲師兄是錦繡峰首座道慧真人的親傳弟子,這按輩分算起來,我是的確應該喊一聲師兄的,雲師兄還是不要推辭了。”
雲天哪裏體驗過被人叫做師兄的感覺,推脫了幾次,見小道士一臉誠懇,便不再多說了,心裏也頗有些飄飄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