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幸今生來福地(1 / 3)

再次睜開眼睛,已是另一方世界。

陌生的身體,憑空多出來的記憶讓餘涼很不適應,直到三個月後才稍稍習慣這具年輕的身體。

孤寂的山頂,朝陽將出未出,東方泛起魚肚白。不多時,白色的雲彩逐漸染上金光,東天的色彩絢爛而瑰麗。黑暗在進行最後的垂死掙紮,卻依然一寸寸的被驅趕出人間的領地。氣勢淩人的驕陽也終將衝出日夜輪回的束縛,露出萬年不變的容顏。

朝陽初升!

紫氣東來,盤腿打坐於崖邊的餘涼,按照某種玄妙的節奏,吐納著這一刻東天噴薄而出的天地紫氣。

按照紫霞功的運轉方式,紫氣在經脈中流轉不休,最後彙於丹田。

睜開雙眼,一輪紅日映入眼簾。山崖下的燕子湖碧波浩蕩,風起漣漪,蕩漾出層層金光。對麵峭壁之上,一隻神駿的海東青張開翅膀,在響徹山林的啼鳴中,扶搖直上,義無反顧地飛向火紅的驕陽。畢竟,雲層之上,才是能讓它為之激昂的戰場!

日出東方,陽光照醒了大地生命的脈動,世間萬物皆沐浴在溫和的金光下。飛鳥出巢覓食,走獸離洞飲水,整個世界從寂夜中徹底醒來,生機勃發!

生命,生命……

緊緊握拳,感受著身體中蘊含的年輕而蓬勃的生命力,餘涼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為這天地,為這生命,為這眾生萬物而感動!

重活一次,是天地對於他最大的恩惠。盡管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他原來的地球,但這絲毫不能妨礙他因為再世為人而感動。

他想痛哭,又想大笑。卻無法哭出來,也無法笑出聲。

唯有長歎,俄頃,卻是沉默。

活在異界,對於地球來說,他終究還是死了。他的親人,他的好友,都將永遠的失去他。而他,也會永遠的失去他們。

枯坐到日上三竿,他方才起身。望著天空輕笑一聲,滋味難明,帶著對過往的惜別,與對天地的感激。

對著虛無的天空擺手,轉身,走吧走吧!生命不息,不必太過為往事傷懷,相信新的征程依然精彩。

……

“春生,大早上你跑山頂幹嘛?快點兒,有沒有什麼要收拾的,趕緊跟我下山!”

半山腰的殘破道觀前,因為焦躁而走來走去的大哥餘東,看見餘涼下來便滿臉不耐煩地說道。

春生,是餘涼的乳名。雖然簡單直白的說明了餘涼是春天出生的含義,但到底比二狗子之類的小名要體麵些。

餘涼父母早亡,兄嫂自私成性,很不待見他。剛好這座浮生觀的老道士看上年幼的餘涼,要收其為徒。兄嫂二人自然樂意甩掉幼弟這個包袱,不然等餘涼長大,不僅要置辦他娶妻的彩禮錢,恐怕家裏那十幾畝良田,幾間老屋,也要分給餘涼一半。

於是,隻有六歲的餘涼便像被兄嫂甩鼻涕一樣,甩給了老道士。

十年來他們二人上山看餘涼的次數屈指可數,反倒是以前的餘涼心念親情,每每下山采辦食材,便去看看他們。而他們反倒表現的很不樂意,從來沒有留餘涼吃過一頓飯。

而昨天大哥餘東卻趁著夕陽上山來,說是對餘涼很想念,想要他去家裏小住幾日。

這種涼薄之人說的鬼話,餘涼自然不信。若是以前性格柔和的餘涼,即便不信,也不會拒絕大哥。但如今的餘涼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純善的少年。

他的目光直接越過餘東,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