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默站起來叫了聲爹,季猶生點點頭低聲道:“我們出來有兩天了,你奶奶跟小叔叔想必惦記著,我想今天先把你跟兩個大妹妹送回家,順便安排一下家裏的事,這裏拜托店家娘子先照顧一下,明天我再返回來照顧你姑姑她們三個。”
季惟默想了想開口道:“爹先把兩個妹妹送回去吧,這裏隻留姑姑和兩個小妹妹我不放心,我留下來照顧她們。”
季猶生一想,隻留下季氏母女他也的確些不放心,默兒年紀雖小,卻穩重知事,有他留下來自己也多一份安心,於是說道:“那也好,隻是你盡量留在客棧裏不要出去,如今雖然是太平盛世,但人心叵測不得不防,隻安心等我回來就是。”
季惟默點頭道:“我省得,爹回來的時候記得帶上咱們的生肌膏,這裏的藥膏藥性不強,隻怕將來姑姑和妹妹身上會留下疤痕。”
季猶生點頭,自出去安排套車,又與店家娘子交代一番,帶著兩個外甥女回柳家堡去了。
這邊季惟默檢視一遍熟睡的柳翎,又給她傷口抹上藥膏,洗完手轉身出來進了季氏房間。
季氏經過幾天調養,燒已經退了,身上的傷口也多結了疤,此刻正給餓醒了的四丫頭喂羊奶。
經過這頓冤屈變故,季氏的心態發生了徹底的改變,以前因為出嫁從夫的觀念加上心疼幾個年幼的女兒,她一直保持委屈隱忍的態度,沒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換來的卻是得寸進尺的對待,無限的愧疚與自責導致她瞬間產生了輕生的念頭,若不是季猶生及時趕到,隻恐這世上早就沒有了季暖兒這個人。
她也知道一個和離的女人帶著四個幼女將來的日子會有多麼艱難,隻是骨子裏那份倔強讓她實在忍無可忍,她暗自發誓,無論吃多大的苦,也要把四個女兒撫養成人,不讓她們再遭受任何委屈!
隻是經過一番大創大痛,她的奶水是徹底沒了。季猶生托掌櫃的好不容易淘換來一隻正值哺乳期的母羊,主家本不欲賣,季猶生千求萬求又出高價,連大帶小四隻羊都買了回來,擠下羊奶煮熟了喂給四丫頭,才免了四丫頭隻喝米湯的命運。
經過幾天喂養,四丫頭明顯有了轉變,臉上的黑黃褪去,變得白嫩起來,雙腳踢蹬著也有了力氣,她正覺得欣慰,抬頭見季惟默走進來,微笑著招呼:“默兒快坐,多謝你照顧翎翎,翎翎可好多了?”
季惟默坐到床邊道:“妹妹好多了,吃了藥睡下了。姑姑太見外,您是爹的妹妹,就是我的親姑姑,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您不必跟我客氣。”
季氏知道這兩天都是季惟默照顧三丫頭,本對這個初次見麵的侄子頗多歉意,如今看他懂事又有理,對他更是又愛又疼,笑答:“可是我這當姑姑的見外了,咱們自是一家人,以後必不會跟你客氣。”
季惟默抿嘴笑笑,彎下腰伸手逗弄小妹妹。
四丫頭喝飽了羊奶精神不錯,兩隻小眼睛隨著季惟默的手指滴溜溜亂轉,揮舞兩隻小手來抓,抓住了就往嘴裏塞,一邊塞一邊啃,糊了季惟默一手哈喇子,兩隻小腳還使勁踢蹬著。季惟默從沒見過這麼小的孩子,見她軟軟糯糯笨拙可愛,隻覺得有趣極了,也不嫌自己手髒拚命吸吮,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