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源淩為王爺獻心的當日,狄大公子同步地為王爺獻身了。
當狄大公子呼滅了燈火,確定房內黑暗程度堪比墨一般濃稠後,懷著一半富貴夢與一半思春心躺了下來。不多會兒,良人果然如期而至。
源淩輾轉反側,身下的床如老僧入定般巋然不動,而隔壁卻是吱吱嘅咯,晃晃悠悠,這讓源淩不禁懷疑自己輕如鴻毛,又想著王爺果然七竅玲瓏心,一竅裝一人,無怪乎能對夫人情意真切,同時又與狄公子幹柴烈火。
次日,狄公子麵色得意地向諸位鄰居與鄰居的鄰居道歉,三人或羨慕或嫉妒或冷笑。狄公子見源淩,忙收起得勝的公雞的嘴臉,一臉真誠向源淩問好。
“狄公子因何事夜不安寢?可是身體不適?”王爺果然腳踏兩船?
“額,那個,”清輝摸摸鼻子,“昨夜王爺駕臨,所以……”
源淩看著他如今羞澀的表情,與適才一瞥的得意洋洋,又想起他昨日的淡然超脫,一時間仿佛眼前站了三個真假清輝,竟讓人無從分辨其中真偽。
“哦---原來如此。”源淩臉上未見驚訝、恍悟、羨慕等表情,隻是淡淡一句“原來如此”讓清輝心有不甘,難不成他精心計劃得來的勝利還比不過街頭猴兒的戲耍?那猴兒耍兩下起碼還能贏得掌聲和銅板。這輕飄飄的一句“原來如此”是在彰顯他的清高還是暗諷自己賣身求寵的行為?若無本公子相助,他不過是被困洞穴的癩蛤蟆,連藍天都看不到,更無論天鵝……
源淩見狄公子臉上上演著夏日的天空——陰晴不定,隻好輕聲告辭。跟隨著前倨後恭的羊管家來到東邊的一處院落,裏邊聚有數人,上座之人便是順天王爺天嘉佑。源淩入屋,所謂“音姿容止,莫不矚目”。眾人視奸的同時心裏都搞著地下活動——
“如此美人,拿來做手下,豈非暴殄天物的同時,還讓‘以色為天’的王爺浪得虛名?”
“王爺可以一邊重用他的才幹,一邊重用他的身體,物盡其用!物盡其用!”
“這樣的人兒來這地方,準備以身飼狼?”
......
天嘉佑幹咳一聲,雖無和尚敲鍾那般洪亮悠遠,卻堪與其影響力與號召力相媲美,眾人聽後,忙收起飄得正歡的思緒,正襟危坐。
嘉佑道:“現在向諸位同僚自報家門。”
源淩好比被風吹至廣袤之地生長起來的一棵孤零零的小樹苗,好不容易有個老家夥肯收為徒並將之撫養長大,豈料老家夥的身體一如思想一般古老,經不起時間的一再蹉跎,終未累人累己地微笑著升天去了。於是源淩成了光棍一條,頭端附有一截朽了的老木,其餘地方皆程可憐的光禿禿狀。
源淩三言兩語將自身情況介紹完畢,幾個聲音都道,從未聽說過什麼天心派。
王爺忽地得意一笑,看向源淩。
源淩見著那笑,自然明白王爺在為嬌妻的博聞廣識得意,忍不住又懷疑起王爺的心有幾個孔來。
王爺:“何不乘此機會宣揚宣揚你們天心派?”
源淩作揖:“鄙派名稱不過是家師胡亂起的,充當代號而已。至於鄙派所崇尚有三——順萬物,以禮育人,以法治軍。”
“所謂順萬物,順天地而耕種,適時適度漁獵,使萬物可長久延續繁茂,則人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謂以禮治人,即至上而下推行禮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尊老愛幼。人人有禮,則亂不生,國安定也!在下以為,百年前的斌王為最懂禮製之人!一心為國排憂解難,待國家安定後,又解甲歸隱,實在讓人敬佩!”不知是源淩激昂的“傳道士”表情把諸位嚇呆了還是從他口中飛出的話語過於優美動聽,總之,大家沉默著,壓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