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是真沒想到,易之真的有一天站了出來。主動地要真正讓中立派出現在保守派和激進派中間。想也知道還是這一段時間的諸多經曆讓他發生了改變。環境逼迫人成長。
就不知道易之要如何去煽動那些沒有和他一樣有切身體會,依舊是渾渾噩噩糊裏糊塗生活,對發生的鬥爭毫不關心的普通人,讓他們真的不作為“沉默的大多數”,至少吱個聲表達對易之的支持了。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根本就和這群人的本性違背。
這麼想著的顧斯,終於將目光從被自己畫了好幾個圈的標題上挪開,向著正文移動。
從一個虛構的國家開始?講故事倒是易之的強項,說不準還真有點戲。
一開始的想法多少還有些輕鬆,但是隨著閱讀,不過兩三行之後,顧斯失態地猛地從桌前站起!靠背椅被他的動作帶得狠狠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哀鳴聲,但是他沒有半點注意,眼神死死黏在紙張上,那些文字就讓顧斯不由自主地深深皺起眉,不是失望或者厭惡,純然是被那幾行簡練的文字中表達的深刻含義和讓人如當頭棒喝的感覺所震撼。
“顧帥!?怎麼了?”椅子倒地的聲音讓外邊的警衛衝了進來,顧斯卻沒有時間理會他,直接擺了擺手,“沒事,你先出去吧。”甚至於眼神根本就沒有移動半點,死死盯著那寫文字。
警衛帶著茫然的情緒,卻還是遵從顧斯的要求,退了出去,更沒有去動倒在地上的椅子。
而顧斯反反複複將那短短百餘字重複在心中念誦,每一次,隻覺得比上一次更加震撼。
不用看接下來的內容了,就憑著這麼一段簡單的話語,易之想要讓人們真正發出聲音,表示對他支持的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
“……最後,在警示這次屠殺的石碑上,被刻下了名叫馬丁·尼莫拉的一位神職人員的詩句:
起初他們追殺公有黨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公有黨人;
接著他們追殺非本國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非本國人;
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此後他們追殺異教徒,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是國教教徒;
最後他們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顧斯清楚地知道這是個虛構的故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直所寫的這麼一個戰敗後重新崛起,在排除異己中再度崛起,又再次落敗的國家。但是當易之虛構出這個國家,述說那些在無力中失去生命的人的感受的時候,那種極度貼近真實的感受依舊讓顧斯失態了。
從前不曾發出聲音,到最後,卻失去了發出聲音的機會。這個故事明明不是講的這樣的意思,卻讓人不自覺聯想到這一切,即使是再不關心時事,再渾噩度日的人,在看見這樣幾句話的時候,也難以不產生巨大的恐慌和想要大聲呐喊的感覺。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甘心自己成為這樣一個,從前沒有說話,到了最後也沒有人為他說話的可憐人。沒有人願意這樣沉寂。即使是站在中立立場的普通人,他們的沉默隻是因為已經擁有了想要的安穩,而對時局的變化並不敏感,也不覺危險而已。但是當易之將極度殘酷的現實擺出來的時候,這群人自然會選擇聽從易之的話,跟隨他。因為除了他,誰都不知道他們這樣的人的道路在什麼地方!
真是,真是無法想象!
不知道這一段話語並非是易之編寫的故事,而是在文中有意無意暗示中已經泄露了真實作者就是那位經曆了迫害的德國牧師馬丁·尼莫拉的顧斯,在此刻隻覺得胸中激蕩。想要為這一段文字擊節叫好,卻又強自壓抑著,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易之,易之!不愧是易之!
他一定要讓這個人站在自己這邊!
在德國,起初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
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此後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沒有說話——
因為我是新教教徒;
最後他們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文中修改了很多。首先,直接說德國,現在還差著那麼多年才到一戰二戰時期,虛有的事情拿來編就是汙蔑。易之所處的時代背景不對,共……義被廣泛排斥是在俄羅斯帝國垮台後,諸多帝國主義國家害怕同樣被本國的顛覆,這會兒說追殺共……不合適。猶太人是存在於易之所在的平行世界的,所以說屠殺很不合適,提信仰同樣。所以這裏易之是在前麵編造了一個虛構的國家和故事,自己編名字這麼來。當然,修改之後因為典型的缺少真實感而沒有了我們看這些話時候的震撼感。大家體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