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幾個月過去。
易之的生日到了。他也沒有想著要大辦,也就是幾個熟人請個客而已。
唯一值得拿出來說的,或許是他的熟人中間有一個絕對的大牌——顧斯。說實在的,易之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請顧斯,這位在的時候,氣場總覺得不太對。而且易之認識的人中間摻了一個顧斯之後,氣氛也會覺得很奇怪。這基本等同於你和同學聚會,在場所有人都是最平凡的學生,偏生市長同誌興衝衝地屈尊降貴出現在了你們擺了一箱子啤酒的大排檔上。
好吧,不管怎麼說,這還是因為易之實在沒有辦法拒絕他人的緣故。當其他人好好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幾乎就沒有出口過一個“不”字,況且人家想要幫他慶賀生日,拒絕,似乎並不是一件合適得體的事情。
索性大概是因為所謂的“文人風骨”,在場的幾個人似乎都不太在意顧斯的存在,一副自在的模樣。
除了和他感受差不多的白憶娥。她也是有點緊張的模樣,坐在下首位置不太敢抬頭。當然,並不僅僅是因為顧斯的存在她才是這麼個樣子,還有在場的幾乎都是她所崇拜的學術大牛的緣故。
以於伯英為代表。
說到於伯英,就像他最開始見到易之的時候,開口就說顧斯“那小子”,這一見之後,他幾乎就是鼻孔對著顧斯,哼了一聲就再也不理會。易之其實有點擔心,卻見顧斯在這個時候衝他眨眨眼,一副狡黠的樣子,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潛台詞。沒事,不必在意,反正於伯英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子嗎?
到這個時候,易之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卻忍不住想,如顧斯這樣的人竟然會做出擠眉弄眼這樣的動作?感覺半點都不像是軍方的大佬,更不像是跺跺腳整個大明都要跟著震三震的人了。雖說如此,某種親切感與之前總是和顧斯交談的熟悉卻湧上來。即使易之到現在都時不時懷疑一下顧斯某句話是在拉攏人心或者故意這麼說的,但是在屢次的不請自來和顧斯說的許多幾乎點準了易之內心深處的想法的話語之下,親近的感覺總是難以避免的。他不敢說自己把對方當做了朋友,但是泛泛之交,多少還能夠算得上?
“行了,快把酒倒上!”於伯英說了一句,易之一愣,當即去倒酒。這一愣純然是因為於伯英說出口的是法語,他有點反應不過來而已。
從易之說要和於伯英學習外語開始,他就陷入了地獄模式,且不說於伯英直接讓他背誦的諸多意思都弄不懂,說都說不出來的語言,就這樣平時各種語言換著和他交談的方式,就夠易之叫苦不迭了。很多時候一個沒有反應及時,就是加一片文章抄寫的事情。這樣的生活,比起當年在學校裏學習英語之類的都還要嚴酷得多。最悲慘的事情大概是於伯英要他抄寫背誦的文章,還大多都是哪些哲學文章,深奧得一塌糊塗。
也虧得易之知道,這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是自己想要多學點東西,於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到現在雖然還有點不太靈光,甚至看著詞語也說不清楚什麼是什麼意思。可多多少少在聽見的時候,他還是能聽懂一些的。
趙靜章,這位也是懂好幾門外語的大牛。隻不過鑒於他身為保守派的中堅,平時幾乎不用,倒是讓很多人忘記了這件事。他看著易之給他倒的酒到了三分之二杯,用西班牙語叫了停。
說的好,那是在幫忙鍛煉易之的語言水準。說得糟糕,這是幫忙來折騰易之了。
嶽激流看著這一幕,自己倒了酒,卻對易之說:“都聽說你在學外語,我也沒有什麼本事,隻會英語,這個你自己也會,就不和他們一樣和你說外語了。怎麼說,先祝你生日快樂!今年也多寫點文章,多做點學問。”說完,就舉起杯子,仰頭喝幹。
易之笑著,不太知道這種場合應該怎麼回答,隻能生搬硬套說點“你也一樣”之類的話,酒量不行,也隻能舔一舔酒麵,嚐了個辛辣的味道。說實在的,對於他這樣的後世人,生日之類的好像也沒有太特別的地方,感覺就是隨隨便便過去了就成了。如果不是想著和朋友們聚聚,說不定他都不會辦。
說是和朋友們聚聚,自然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大家沒怎麼聚過。
這中間有許多無奈在。
從中立派正式崛起開始,易之、趙靜章、嶽激流算是徹底站在了三角上。三個人分屬三個不同的陣營。雖然說起來他們都不是太介意立場和友情的人,而現在不同立場者交情不錯也是常態。可是派別之間某種火藥味道一天比一天重了。為對方考慮,很多時候是大家主動避讓,不想讓自己的存在成為派係內對方被攻擊的借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