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兒一邊轉悠,一邊留心察看周圍環境,河麵不寬,水流也不急,附近一片都是秋收後的空閑農田,除非旱災,不然灌溉農田是非常便利的。
木橋由兩塊狹長木板拚湊搭起來,兩邊沒圍欄,六兒幾乎是跑過去的,一回頭,看見好兒一步一步走在上麵,阿旺小樹跟在她後頭,像蝸牛似地挪移,六兒就喊道:“好兒,你咋慢吞吞的了,你看阿旺哥和小樹都被你擋著了。”
好兒正心驚膽戰地邁著小步子,小腿肚兒都在打顫,這木橋狹窄,踩上去還有丁點兒的晃動,雖然距離河麵不算很高,可好兒從沒走過這樣的,她總覺得隨時都會掉下去。。。她是隻旱鴨子啊!
“好兒,別怕,”後麵的阿旺忽然開口說道,“你張開雙手,就看著前方,什麼也不要想。”
“好兒,有哥哥在,你不用怕的。”走在中間的小樹,也出聲鼓勵道。
“哎呀,你真膽小。”六兒站到橋端,取笑她道。
“我就膽小怎麼了?我人小,膽子就小。”好兒被個小娃取笑,憋了口氣,左右伸展小胳膊,就這麼一直瞪著六兒胖嘟嘟的臉蛋,走過了木橋。
六兒摸摸鼻子,無辜道:“好兒,就是你膽子小,瞪我幹嘛?”
“你發福了,我瞪瞪你,幫你減肥。”好兒說著,伸手捏了捏六兒的小胖臉,嗯,好嫩好滑!
六兒並不生氣,笑嘻嘻地也伸手想捏好兒的臉,被好兒頭一歪,躲開了,開玩笑,怎麼能讓個小娃兒揉搓自己的臉皮呢。
“六兒,這邊怎麼沒人種東西呢?”好兒看到這邊土地好空曠,因為是冬天,草都枯萎,春夏時節,可以想見這邊草是多麼的繁茂。
“這地是陳老爺家的,陳老爺是上嶺村的鄉紳。”六兒一邊說著,一邊往河下遊方向指,“上嶺村就在那邊,春兒的姐姐就是嫁去上嶺村。”
六兒這小屁孩,對春兒念叨得夠勤快,好兒心想是不是可以將之歸為早戀或暗戀的萌芽狀態?
“你們村沒有鄉紳地主嗎?”一直安安靜靜的阿旺,忽然出聲問道。
六兒道:“我們村沒有。。。哦,小貨郎家可能是,他家地最多,忙不過來時,就花錢請村裏人幹活。”
好兒問道:“那你知道哪些荒地是你們村的嗎?”
六兒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爹知道,我爺爺奶奶也知道。”
阿旺又問道:“六兒,你們村有廟嗎?”
“有啊,山神廟。”六兒轉身指著河上遊方向,“就在那邊,是座破廟,都沒人去拜,我們都是去流水坡的山神廟拜。”
好兒跟阿旺的眼神驀地一亮,好兒就叫六兒帶他們去看看。
順著落日河蜿蜒往上遊走,大約千米的距離,靠著山腳下,有一座小廟,處在一片荒涼中,門板沒了,廟內的神台和神像也搬空了,地麵厚厚的積塵,蜘蛛網在空中網絡密布,空氣中漂浮著一股生冷無人氣的味道。
一個屋角下有個小洞,估計是老鼠的通道,再看屋頂,有三處漏光。
四人在廟內轉一圈,地上留下好幾串淩亂或重疊的鞋印,好兒打量完廟內,又轉出小廟前後,廟前後有枯草叢叢,後麵還有好些雜樹,都不高大,葉子狹長如箭,枝椏長著刺兒,六兒也不知道這樹叫啥。
站在小廟門前望出去,前麵是蜿蜒而過的落日河,河對麵是莊稼地,再望遠一些,就是落日村和鄰村的影子了。
“六兒,這裏的地也是陳老爺家的嗎?”好兒問道,心裏在暗暗思量。
“這個我不知道,得問我爺爺,問村長大伯。”六兒答道。
“好兒,你過來一下。”走在最前麵的阿旺,忽然向好兒招手。
“阿旺哥哥,什麼事?”好兒走到阿旺麵前,六兒和小樹也跟著折回來。
阿旺說道:“好兒,我們現在沒錢,蓋不起房子住,不如請村長把這小廟讓我們暫時住著。”
好兒一揚小眉,眼神瞬間燦爛起來,“阿旺哥哥也這麼想,太好了,我剛才在想,回去就跟娘說呢。”
阿旺羞赧一笑,眼裏是布滿歡喜的。六兒一聽他們說要住破廟,不解道:“好兒,你們幹嘛住這?住村裏吧,我找你們玩兒多近。”
好兒說道:“六兒,你剛才沒聽阿旺哥哥說了嗎,我們現在沒錢蓋房子,村裏又沒有廢棄的空房子,我們隻好暫時住破廟了。”
“那住我家吧,我小叔小嬸就過大節才回來,平時都空著西廂房,你們住我家,我以後每天都有伴兒玩了。”六兒殷勤地說道。
“不能住你家。”阿旺的語氣毋庸置疑。
好兒笑眯眯道:“六兒,你小叔小嬸過大節回來,我們住哪呢?”
六兒一時語塞。好兒就伸手揉揉他臉頰,認真地說道:“我們如果住你家,會有很多麻煩,這樣對大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