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兒瞄了眼地上的竹筐,裏麵裝的是那七隻苦瓜。
她重重歎口氣,說道:“娘,咱家種那麼多菜,就賣那麼一點,賣的不夠長的,咱家菜園子裏的菜就老了,老了摘來賣也沒人買了,可怎麼辦呢?”
原來女兒是為菜園子裏大片的菜發愁。溫氏愛憐地親親女兒小臉,道:“好兒不要擔心了,這是大人的事,娘會想辦法的。”
錢掌櫃心有感觸,多懂事的一個小娃兒啊!想想這小娃兒幫了自己,還給送過生菜茄子瓜花自己吃,挺實誠善良的一對母女,錢掌櫃忽然想起一個開酒樓的朋友,最近正為酒樓的采買卷款去賭,賭輸了被人剁去兩根手指頭,被他拿走的采購款也追不回來,因為那采買拋下家中妻母跑得不知去向。酒樓的生意本來就不大好,他這個朋友如今是被氣上了火,一時間沒找到可信任的采買,也不放心旁人了,親自天天跑菜市采購,累得夠嗆。
錢掌櫃就問道:“你們家都種有什麼菜?種得多不多?”
溫氏就說了家裏菜園子的情況,錢掌櫃就走到筐邊,拿起一隻苦瓜細瞧了瞧,訝道:“這就是苦瓜?真的很苦?”
溫氏道:“這就是苦瓜,原味的確非常苦,做菜吃都會去掉大部分苦味,吃起來是苦中有甜,清爽可口。”
好兒忽然插話道:“錢掌櫃,苦瓜可是好東西哦。”將苦瓜的作用述說了一遍,對溫氏道,“娘,光說錢掌櫃也沒法體會,要不咱借錢掌櫃的廚房,現炒兩個苦瓜,給錢掌櫃嚐嚐?”
錢掌櫃當即笑道:“這敢情好,說得我現在都想嚐嚐。廚房就在後院,我讓夥計領你們進去。廚房裏什麼都有,你盡管用就是。”
溫氏見此,帶了兩隻苦瓜,大方地跟夥計進後院廚房去做菜。好兒沒跟去,留在店中跟錢掌櫃閑聊。
好兒雖然才五歲,可錢掌櫃麵對她,和她說話,並沒有把她完全當成個小女娃看待。“好兒,你們這麼零賣,的確不是個法子。照我看,你們家的菜種挺全,而且菜的質量極好,雲客來酒樓的韓掌櫃跟我熟識,最近他們酒樓的采買遇到一點小麻煩,若是你們能和雲客來酒樓供應穩定,既省卻你們每天辛苦賣菜,酒樓的采買也省事方便。找個時間,為你們引見一下如何?”
好兒心中大喜,從椅子上跳下來,小手一揖笑盈盈道:“謝謝錢掌櫃幫忙!”
錢掌櫃笑道:“此事能否達成,還得看你們種的其他菜品如何。”
這時,錢掌櫃的外甥羅廣明走進來,看見好兒,頓時笑道:“好兒妹妹,今天是來交貨了?”
好兒笑著問了聲“廣明哥哥”,點點頭。羅廣明笑著上前,親昵地摸摸好兒小腦袋,對錢掌櫃道:“大舅,我剛在門口遇到雲客來的張管事,說是韓叔請你過去喝茶。”
錢掌櫃哦一聲,看向好兒:“好兒,擇日不如撞日,一會你和你娘就跟我過去一見韓掌櫃。”
好兒自然高興應允。這時,一小夥計端著個菜托過來,溫氏走在後麵。將兩碟不同做法的苦瓜放在桌上,小夥計拿著托盤站在一邊。溫氏上前道:“錢掌櫃,這是糖醋涼拌苦瓜,這是苦瓜炒蛋,您嚐嚐。”
清心的香味,柔嫩的翠色,讓錢掌櫃眼睛一亮,他拿起筷子逐個吃了兩口,初始也微微皺眉,繼而,眉頭舒展,臉上露出吃到美味的笑容來。他把筷子遞給外甥:“廣明,你也嚐嚐,這味道,苦中帶甜,清新可口,而這道苦瓜炒蛋,苦味和蛋味融合得極妙,絲毫沒有吃炒蛋吃多的膩味。”
“苦的。。。”羅廣明剛一入口,忍不住一皺眉頭,待咽下去後,口中苦味消去,餘下一股清爽的甜味,隱隱帶著一縷清香。他又連續吃了幾口,隻覺越吃味道越好,不住地點頭,連聲說好吃。
錢掌櫃甥舅品嚐的同時,好兒也將剛才的話給溫氏複述了一遍,溫氏得知錢掌櫃熱心相幫,連聲道謝。
錢掌櫃把店中事交給羅廣明,帶著好兒母女前往雲客來酒樓。
羅仁鎮統共兩家上檔次的酒樓,一家是位於西街的正泰酒樓,一家就是位於南街的雲客來酒樓了,兩家相距不過是隔了一條街。
韓掌櫃全名叫韓廣斌,雲客來酒樓是他爺爺創下來的祖業,傳到韓廣斌手中,他就想將雲客來擴大經營,能在其他鎮上都開上一家雲客來,但他又不知該怎麼擴展,眼下出了這檔子事,不敢告知家中,這兩天天未亮就爬起跑菜市,從沒吃過苦的他又累又煩躁,便想找人聊一聊。
錢掌櫃替溫氏母女與韓廣斌做了介紹,韓廣斌忙請三人進入雅座。待夥計上了四杯熱茶,幾碟小吃和點心,錢掌櫃把點心放到好兒麵前,微笑道:“好兒,雲客來的點心做得不錯,吃吃看。”接著又叫溫氏吃東西。
“謝謝錢掌櫃。”好兒甜甜一笑謝過,拿了一塊放進嘴裏小咬一口,香甜濃鬱,入口即化,帶有桂花的香氣,遂彎起眉眼道:“好好吃的點心!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