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祝道:“荒地一共是二十一畝,陳老爺當初買下的價是每畝四兩銀子,如今出手,仍按原價,陳老爺說大家鄉裏鄉親的,他不賺那點錢。”
好兒迅速在心裏算出總錢數共八十四兩銀子,算上牙人抽取的傭金、地契手續費及稅銀在內,她就算個整數,九十兩銀子。那片荒地的土質,靠破廟那節跟如今的一園二園差不多,但延伸向中下遊的那節土地,好兒以前曾走看過,比照著書上所講,土質明顯肥沃,算得上是好地。
如果買下來,那麼落日河這邊,長長的一片土地相連,就都是自家的,不管種植什麼,照料起來都非常方便。
溫氏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母女倆一個眼神交流,極有默契。溫氏當即就要點頭成交,好兒搶先一步道:“鄭老板,這片土地,既然原來就是我們村的,那你可否等一等,我們去跟村長說一聲。”
鄭文祝爽快道:“那行,我就先給你們留著,明天我再過來。”
“噯。那好,勞煩鄭老板明兒多跑一趟了。”溫氏客氣地將對方送出大門。
“好兒,你想得周到,這事是得跟村長知會一聲。”溫氏抱起小閨女左右親親,笑著說道。
好兒道:“娘,咱們對這個人都不了解,我那麼一說,一個是尊重咱村長大人,主要還是想趁此打聽一下,鄭文祝幹這行當的聲譽如何。”
溫氏大悟,點了點小閨女的鼻子,笑道:“你這鬼精靈,咋想那麼多彎彎。”
好兒抿嘴一笑。不是她多心,即便是陳員外委托的牙人,也難保會有那黑心大膽的,何況他們對牙人行當沒有接觸,二十一畝地可不是小事,她必須得謹慎。
回村先去跟常四叔一說,常四叔說鄭文祝啊,我知道,做牙人行當十來年了,十裏八鄉都知道他,信譽不錯的一個人,經他手的買賣,似乎還沒聽說過出啥事兒的。
好兒和溫氏聽這麼一說,放心了,也不去找劉大寶問了,當即去找村長知會了這件事。村長詫異這溫家大手筆買地,但也很高興,畢竟那片荒地又回到了落日村人手中。
第二天上午,鄭文祝帶著買賣文契過來了,常四叔和萬永林幫著重新丈量畝數,確定無誤,雙方當即成交。鄭文祝幫著把手續都辦妥了,臨走時還對溫氏說,以後還買地買房啥的,就找他,他家就住在樂民村。
“我們家一共買了二十九畝地。”晚飯後,一家人坐在小院裏,一邊吃水果,一邊閑聊,好兒把三次買地的畝數統計,告訴大家。
小樹“哇”一聲驚歎,“娘,我們家的地好多啊!”
阿旺道:“一點都不多,我老家有個舉人老爺,他家六百多畝地,那才叫多。”
小樹的嘴巴張成了個雞蛋,六百多畝是什麼概念,他沒法想得出。
溫氏點頭道:“阿旺說的沒錯,我們家這點地,也就跟你們常爺爺家一樣多。”
好兒就想起去年撿稻子,四兒指著一片連綿的田地,說都是陳老爺家的。那一片連綿之地,怕是不下於五百畝吧。
什麼時候,自家也能有幾百畝田地呢?
這天上午,看看鋪子裏的蔬菜和餅幹賣得差不多了,溫氏一個人能應付,好兒便獨自行路去紅蓮繡坊找錢掌櫃。
走著走著,好兒突然轉頭看過去,隻見兩個男娃兒慌忙地往一間鋪子裏躲閃進去。
好兒疑惑地站在那兒,等了一會不見那兩娃兒出來,想了想,轉身往那鋪子走去。
是一間雜貨鋪子,裏麵除了兩名夥計和一個掌櫃,一個顧客,沒別的人了。
好兒這麼小的孩子,身邊沒個大人,引起夥計的注意,走過來問道:“小妹妹,想要買什麼?你家大人呢?”
“大人在後麵。”好兒轉著圈兒掃視店內,一目了然,藏不住人,唯一的出入口是個通往後院的小門,那扇小門遮掩著。
“大哥哥,剛才是不是有兩個小哥哥跑進來了?”好兒漾開甜甜笑臉問道。
夥計搖頭:“沒有。”
“哦。”好兒看著夥計的臉,沒見啥異樣,她又轉頭去看那掌櫃,掌櫃正在給顧客找補錢。
難道是自己幻覺了?好兒慢慢走出店門口,抬頭望望天空,棉絮般的雲兒朵朵,天空藍得澄澈,當然太陽也燦爛得過分。
好兒已為紅蓮繡坊店裏的夥計們所熟悉,見她過來,便笑說掌櫃在後院。好兒謝過夥計,徑直往後院去。
錢掌櫃剛從繡坊裏出來,一扭頭看見庭院裏的小身影,笑容浮現臉上,叫道:“好兒,這邊來。”
“錢掌櫃。”好兒笑著小跑過去,跟著錢掌櫃上了二樓的待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