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冰糖葫蘆,賣冰糖葫蘆咧!”
“哥,我要吃冰糖葫蘆!”
“我也要,我也要吃!”
華慶撒開腿兒往人群裏鑽,小丹、秀雲緊隨其後,蔡華豐忙抱起好兒跟上去,嘴裏叫道:“慢點慢點,走散了別哭鼻子啊。”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紅果被穿在一根根小木棒上,亂箭一般插在小販肩頭扛著的草靶上,被一大群孩子裏外圍著,那甜而不膩,酸而不倒牙的滋味,讓這些孩子們眼巴巴望著直咽口水。
“別急,別急,一個個來,大叔家裏還有很多冰糖葫蘆。”小販一邊收錢,一邊從草靶上取下冰糖葫蘆,笑容滿麵,聲音洪亮。
蔡華豐個高,長臂一伸,越過孩子們的頭頂把錢遞過去,小販伸手接過揣進內袋,拔下五串冰糖葫蘆。
吃完冰糖葫蘆,又跑去那些小吃攤轉悠,一路吃過去,蔥油火燒、煎餅、刀削麵、耳朵眼炸糕、芝麻開口棗、小湯包、豆皮飯、荷葉糍粑、夫妻肺片。。。
華豐說,北封縣的小吃不多,除了小湯包、芝麻開口棗、豆皮飯等五種,其餘全是從各地來的小吃,他們遠離家鄉謀生,靠這些小吃養活全家的同時,也把各種不同口味的地方美食帶給大家,極大地豐富了北封縣的吃食文化。
“毫不誇張地說,整個彭北省,除了彭城,就數北封縣小吃最多。而且,”華豐帶著一股身為當地居民的自豪與驕傲,“北封縣是唯一一個沒有流浪乞兒的縣城。這放在整個東唐,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好兒聽得在心裏越發對那個胡老爺好奇了,天下富賈何其多,有善心做善事的應該不多,不去千方百計剝削就已經不錯了,是怎樣的一種心理,促使這個胡老爺做出這樣驚人的大善舉?
吃飽喝足坐在菊花中歇息,小丹就說去看彤台林。
看彤台林得去彤台河,需坐半個時辰的馬車。於是又去買了些零嘴兒,每人花三個銅板乘馬車前往彤台河渡頭。
渡頭有三艘客船,每天早卯時末開第一趟,晚酉時中為最末一趟。每年逢九十月份,會多出三五條小船,專門載客過去觀賞彤台林,而有錢人家自有遊船出行。
好兒一幹人到得渡頭時,恰餘最後一艘小船空閑。
彤台林位於彤台河中段,遠望去,宛若一片火海熊熊燃燒於水上,有風吹來,水麵微蕩,火海搖曳,蔚為奇觀。
再看河兩岸,雜草灌木叢生,荊棘密布,野樹參天,根本無路可尋可走,要觀賞它,隻能坐船來。
靠近了看,其實就是一片楓樹林,棵棵筆直粗壯,樹與樹的間距甚為濃密,有些地方估計連腦袋都伸不過去。
沒人知道它們為何不長在山上,為何要長在水裏,如此經年累月地浸泡,也不會腐爛枯萎,反倒是比山上的長得更茁壯精神。
租船遊玩以時辰來計,一個時辰八十文,船上沒有計時的燃香或滴漏,船家完全靠著對太陽移動的位置、天色變化來掌握時間。這一點上,好兒佩服所有的古代人,這要放在前世,估計一千萬人裏頭也找不出一個來。
小船繞彤台林轉了兩圈,又停留河麵上片刻,之後沿岸慢慢往回走。
再返回東城門時,已近黃昏時分,一眾人急忙忙地往家趕,吃了晚飯洗了澡,一家大小包括三個下人,帶了蒲團全都出動去看唱大戲。
好兒對看唱戲沒興趣,看了一會就覺得索然無味,那啊呀半天拉長調的唱法,聽了直讓她心裏發急,恨不能衝上台去替人家一口氣吼完。
再看周圍觀眾,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個個聽得全神貫注,陶醉其中,到精彩處更有鼓掌叫好聲迭起。
“蔡姨,我想去方便。”好兒扯扯蔡家嫂子衣袖,說道。
蔡家嫂子便要叫秀雲陪去,好兒忙道:“蔡姨,讓秀雲姐姐看戲吧,我知道茅廁在哪,離這也不遠,我上完就回來。”
北封縣治安良好,蔡家嫂子多次往來,哥嫂一家也常說及這邊風氣好,便囑咐好兒快去快回。
好兒應下,起身四下看了看,前後左右全是黑壓壓人頭,她暗記位置,繞著窄窄的行道走出人群。
大道兩旁懸掛了不少燈籠照明,菊海中亦是每隔一段距離便掛上一盞燈籠。
晚風秋意濃,菊影暗香浮。
好兒站了一會,心情愉快地往不遠處邊角上圍起來的臨時茅廁走去。兩盞大大的燈籠,也給這簡陋的茅廁暈染上兩分夜色浪漫色彩。
從茅廁出來,好兒習慣性地找水洗手,她記得白天時,在靠山腳邊有一條細流,水是從山中流下,清澈無魚。
好兒往溪流方向走,戲台那的咿呀戲曲聲、喝彩聲,便離得有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