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哥哥給我好高的評價。”好兒小小地滿足了虛榮心,轉向那默默微笑注視他們的青年男子,“哥哥,你不為我們介紹下你的同僚麼?”
阿旺轉身拉過同僚,“我弟弟嘉誠,妹妹好兒。這是我同僚好友,林之高。”
溫氏得到下人通報,早已洗淨手站在內院大門處等待。要說這幾年她心裏最牽掛擔心的,阿旺排在首位,尤其是後來得知上戰場,更是心中掛憂,刀槍無眼,總害怕突然傳來不好的消息。
“哇,娘都到二門等哥哥了,娘偏心哦。”好兒看見大門處的溫氏,故意吃醋地說道。
小樹也配合道:“是啊,我和妹妹回來,娘都沒出來接我們。”
阿旺隻覺得心裏熱烘烘地,一顆心激動高興得就要跳出胸膛,那端莊秀美的婦人,嘴角噙笑如春風拂心,眼中的溫柔慈愛表露無遺。
阿旺鬆開弟妹,快步走上前去,對著溫氏就雙膝下跪,眼眶發熱道:“娘,孩兒回來了。”
“你這孩子,大冷天的別跪,讓娘好好看看你。”溫氏伸手扶起阿旺,笑中含淚,仔細端詳著大兒子,高了,瘦了,黑了,也精壯了,比過去更成熟沉穩。
欣慰有加道:“娘的阿旺,如今是一名錚錚男子漢了。”
阿旺笑得格外開心,“娘,孩兒這次帶了一位同僚好友一起回來過年。”
林之高一直靜靜看著這家人的母慈子孝,團聚喜悅之情也感染到了他。此時上前雙手抱拳作揖躬身行禮,“在下林之高,拜見溫伯母。”
“林公子不必多禮。”溫氏虛扶一把,含笑看著同樣黑瘦的林之高,“你們一路長途跋涉,這天寒地凍的,先進屋把寒氣去了。”
一行人進入內院,向花廳走去。
進入花廳,暖暖氣息撲麵而來,早有丫鬟備好暖水端來給二人淨手,再奉上兩杯熱茶。
溫氏拉阿旺坐到身邊,又讓林之高坐到阿旺旁邊,小樹和好兒坐在她另一側,向阿旺詢問起這幾年的生活光景。
當年阿旺跟建安省巡撫周大人走後,周大人有意培養他,將他安排在最基層,跟那些新兵蛋子一起受訓吃住,毫無特殊待遇。一年後的兵訓考核中,阿旺表現出類拔萃,技壓群雄,令幾位評委大為讚賞,甚至當時的評委之一安陽王更出口問阿旺是否願意跟他走,周大人心中甚是高興,聽到安陽王要挖人才,心中則是一緊,也想看看阿旺如何選擇,便沒有說話。
安陽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叔叔,也是一位出色的軍事家,加入兵營的人無不以能投在安陽王部下為榮為傲。孰料阿旺卻婉拒了安陽王的橄欖枝,而且將話說得圓融留有餘地,安陽王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誇讚阿旺是個重情義,腳踏實地的好兵。過後,周大人理所當然地將阿旺提到身邊做了心腹。
說起西南邊境的戰亂,阿旺和林之高都說對方擅長用毒,那些劇毒的蛇蟲蠍蜥等,常常出現在東唐的營地,剛開始那陣子大家一籌莫展,隨軍大夫也想不出根解的法子,隻能是不斷給大家配備解毒湯,在營地周邊撒些避蛇蟲的藥粉。但那藥粉時效有限,尤其是風一吹過,就基本散了。白天尚好,特別是晚上,他們是防不勝防,不少兵士還沒上戰場,就先成了傷病傷員。
小樹急道:“哥哥,那後來怎麼辦?可有根治的法子?”
“哥哥,你有沒有受傷?”好兒問道。
阿旺含笑摸摸弟妹的腦袋,繼續說下去。
後來,兵營裏來了兩名大夫,其中一名是女扮男裝,據說是神醫淡遠的得意門徒,說起這神醫淡遠,醫術傑出,在整個東唐大名鼎鼎,然此人脾性怪癖,行蹤不定,也不開醫館,倒是收了幾個弟子,學成後在各地開醫館,聲名不錯。
而來的這兩名大夫,說是神醫的關門弟子,不開醫館,各地遊走,也不知周大人用了什麼法子尋請到對方來。
神醫之徒,可不是浪得虛名,打從這兩人到來後,形勢開始扭轉,中毒受傷的兵士很快恢複,他們的營地再也沒有出現有毒蛇蟲。每一個上戰場的兵士,身上都帶了一個藥囊,再也不用擔心又被毒倒。
阿旺在家時曾得好兒送一抄卷兵計三十六策法,此見解除憂患,便向主帥進計兩條,主帥采納,請兩名神醫弟子配合,果然大獲全勝,不但傷敵兩萬,更將敵軍逼退三百裏以外,把敵軍完全打出東唐國土,又一鼓作氣攻下敵軍一座城池。全軍士氣高漲,捷報傳回朝廷,鼓舞人心。南國突然派來和談使者,請東唐還回被攻城池,願意簽下和約,此後每年向東唐進貢一定的糧食珠寶及藥材。
南國盛產藥材,這點是東唐極為需要的。雙方達成協議,戰爭停止。阿旺才得以回家過年。而林之高家在京城近郊,太過遙遠,在抗敵中兩人成為生死與共的好友,便在阿旺的相邀下,跟來溫家過年。
溫氏聽得戰爭消除,心中石頭落了地,引阿旺等人去中堂上香拜神,感謝菩薩保佑家人平安健康,天下太平和樂。
拜過神佛,溫氏便讓阿旺和林之高趕緊去沐浴更衣。看林之高身形和阿旺差不多,便把為阿旺備的幾套新衣中,拿出一套給林之高穿。自己則去廚房帶領下人準備年夜飯。
家中雖然有不少下人,溫氏卻是習慣了,一些事情親自動手,並非什麼都倚仗下人去完成。如今三個娃兒都回來過年,可謂一家團聚,這頓年夜飯她更要親自籌備。
家中的浴室分男女,小樹好久沒跟哥哥一起洗澡,也拿了更換衣裳,讓下人同時備三大桶熱水,一人一桶,邊洗邊聊。林之高奇道:“書良,你家的澡房怎麼一點也不冷?”
阿旺笑道:“隔壁就是大廚房,還燒了地龍,自然是暖和不冷。”
林之高家裏也是殷實家境,說到燒地龍,也隻是主臥室和飯廳配有地龍,畢竟建造地龍價格奇高,一般的殷實人家是不舍得建造,也沒有那個後續能力用得起。看到溫家連澡房都備有,家中奴仆雖不多,宅院也不奢華,但卻非常實用,更有一股家的溫馨味道。林之高不禁羨慕道:“書良,嘉誠,你們家真好。”
小樹調皮道:“林大哥,你家也不錯啊。”
林之高苦笑了下,道:“我雖爹娘健全,可我爹卻抬了兩個小妾,我娘過得沒你們的娘開心。”更別說平日那些勾心鬥角,林之高覺得鬧心,想著家中還有個哥哥,娘親有個倚靠,便投身兵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