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的心悸,霍川心疼得無以複加,緩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貼著她頰畔耳鬢廝磨。她那樣脆弱,稍微一碰便要離他遠去,霍川幾乎不敢使太大力道,恨不得將她揉碎在胸口。
霍川闔目,近乎地貪婪地汲取她身上芬芳,“三妹,我聽了你的話,每日都在想你。你也應當聽我的話,快些醒來。”
從前往蘇州府到回來永安城,他無時無刻不牽掛著她。這姑娘對他的影響力過大,到了不客忽視的地步。他也以為兩個月內便能回府,未料想那幾日陡升變故,有人意圖殺人滅口。彼時他同四王在書房洽談商議,有人破窗而入,他行動不便,被人刺入左胸,索性沒有傷及心脈,調養半月後漸次好轉。四王左臂受傷,傷口不深,沒甚大礙。卻因這場刺殺更堅定了四王查個水落石出的信念,是以霍川傷勢未好,便跟著他四處輾轉斡旋,一拖便過去了兩個月。
他不想讓宋瑜擔憂,是以便沒寫家書寄回。更是壓製了對她的思念,一旦執筆寫下書信,滿腔情緒難以抑製,他會克製不住地趕回永安城見她。
然而終究沒保護好她,是他的失責。她原本好端端的一人,活潑乖巧,笑時軟糯甜美似在撒嬌,目下卻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麵無血色,神力虛弱。霍川將她綿軟小手納入掌心,一遍遍地沿著她手心紋路婆娑,放在唇邊不住地細吻啃咬,麵露悔色。
是他不應該,才將她害成如今模樣。丫鬟說她已經昏睡了四五日,郎中瞧了說無可奈何,這種情況不知要延續到何時。
霍川起身,眉峰低壓,厲聲吩咐:“去將城中有聲譽的郎中全部請來,務必將少夫人喚醒!”
他不能徒勞地等下去,否則會在宋瑜麵前失控。他一天都等不及,更何況宋瑜等了數月。
新來的丫鬟聞言,忙應一聲踅身走向屋外。半個時辰後陸續請來多個郎中,都是永安城被百姓讚頌的好醫者,路上他們已然得知情況,目下正簇擁在床榻邊沿,交頭接耳商量對策。
床沿坐著神情陰沉的霍川,帷幔遮掩,他們隻能覷見一個朦朧身影。
一個郎中鬥膽上前,“敢問世子,可否讓老夫為夫人扶脈……”
霍川抬眼淡淡地覷他,深邃的眸子蘊含著千溝萬壑,深不見底。那裏頭看似無波無讕,實則席卷著疾風驟雨,毫無感情的一眼,卻看得郎中禁不住顫栗。他啟唇問道:“你能治好她?”
郎中擦了把額頭汗珠,虛虛應道:“不敢保證,但定當盡力而為……”
從帷幔中探出一隻瑩潤無暇的皓腕,白皙剔透,是雪一般的蒼白,足以見得手的主人有多虛弱。腕上墊著一方絹帕,他不敢耽擱,並起食中二指放上去,脈象虛軟得緊,輕飄飄的難以察覺,他禁不住蹙起眉頭,斟酌不語。
抬頭看一眼霍川表情,他一雙視線全在宋瑜身上,並不急著催促郎中開口。大抵是清楚病人情況,郎中鬆一口氣,正欲開口,卻聽他目不轉睛地說:“我要她三天之內醒來,若醒不來,你們的醫館也別準備開了。”
郎中心下咯噔,眼前這人的身份他們自當清楚,萬萬不敢得罪。可、可這不是為難人嗎……
他同其餘人麵麵相覷,目光相接之下無奈得出結論:“我們自當盡力。”
三天時間是有些短,但憑喝藥著實懸得很,所幸其中一人善於針灸。銀針刺入她周身幾處大穴,刺激氣血遊走,活絡血脈。再以補藥喂之,剩下的便是聽天由命。一同忙活下來,已然天黑,丫鬟這才將數位郎中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