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突然挺著大肚子跑來找我,說找著機會了。於是,我們一起去了C市的縣醫院,將你和她的女兒調包了過來。”
“換好孩子後,當晚淩晨,我抱著先出生的那個男孩兒,來了西臨市,按照約定,送給了一個貴夫人。隨後折回,卻碰到了柳月眉的父親過來。於是,我在拿了一筆錢後,回到了家鄉。”
柳柒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這跟這塊玉佩有什麼關係?”
栓子卻苦笑了一聲,捶打了下他的殘腿,繼續說道:
“我用那筆錢,在老家辦了一個養豬場,過得也算是瀟灑。三年後,我陪同村裏的李叔出去處理事情,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一對年輕的小夫妻,說是看我們村走訪親戚,李叔便載上了他們。”
......
謝辰毅挺住了腳步:“後來呢?”
“後來,栓子叔的李叔,栓子叔,還有那對年輕小夫妻,全部墜崖了。”
柳柒語氣有些沉重:“栓子叔命大,摔到了懸崖下的河中,他的腿,也是那時候殘廢的。”
“他因為撞到了腦袋,記憶變得混亂,他記不清自己是誰,記不清為什麼會在懸崖下,也記不住不遠處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是誰。”
“他在懸崖底下過了很多天,慢慢地埋葬了那幾具屍體,等待殘腿沒那麼痛的時候,他就想辦法走出去。卻不想,選錯了方向,離他的家鄉,越來越遠。”
謝辰毅和柳柒找了個石椅,坐了下來。
“後來,過來兩三年後,栓子叔的記憶力慢慢的沒那麼紊亂,但是他依舊記不起自己是誰。許是他心中對我愧疚深重,他想起了我名義上的媽媽,柳月眉。”
“於是,打聽了許久後,他順勢找到了孤兒院,將那塊玉佩給了我。或許,在那個時候,記憶混亂的他,加上對我和對那對夫妻的雙重愧疚,突然又忘記了柳月眉,以為我就是那對夫妻丟失的孩子,還記錯了性別。”
那一晚,栓子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
十幾年來,他過得渾渾噩噩,但是從始至終,記得最清楚的,不是柳月眉,不是柳柒,也不是李叔,更不是那對年輕夫婦。
而是陳崇的那張臉。
所以,他在看到大肆宣言良心教師、正義化身的陳崇新聞後,毫不猶豫地一瘸一拐地來了西臨市。
或許,那一晚的他,突然清醒吼,就做好了今天當眾殺陳崇的打算吧。
那一晚,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說著:
“孩子,對不起。”
正在這時,柳柒的手機響了,她接了起來。
“喂,怎麼了?”
那邊傳來顧夜擔心的聲音:“柳柒,你沒事吧?”
柳柒笑了:“我能有什麼事情,怎麼今天不叫姐了?”
顧夜輕哼了一聲,沒有答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臉上帶著笑容,朝著病房門口走去,嘴裏嘟囔著:“我才不叫呢,臭姐姐。”
“你叫誰臭姐姐呢?”一道冷冷的中年男聲響起,顧夜猛地抬頭。
那一眼,他隻覺得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