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被的他的童言童語逗笑了一聲。

“而且,我很喜歡現在的夏老師,上課也不凶,她還說,加油吧,少年,你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等我們上了大學,在山的那邊就會遇到一個新的世界,詩和遠方都會有的”

裴煦的手頓了頓,小聲呢喃一句,“嗯,加油”

“哥,你知道什麼是高鐵嗎?夏老師說她是坐高鐵來的,三個小時就能跨越一千多公裏,真的好快啊!”

裴煦搖搖頭,看了他一眼,裴安絲毫不覺,用著小少年的稚氣期盼的語氣說,“我們都很喜歡她,真怕夏老師哪天會坐上那個什麼高鐵,一眨眼就會不見了,好想夏老師能永遠留在這裏”

“她不屬於這裏”

裴安原來還滔滔不絕,聞言有些鬱悶的頓了下,沒再吭聲。

這個話題便心照不宣的沒再繼續下去。

吃完飯,裴煦去收拾碗筷,催促裴安快去洗澡,順手撕下一頁門外懸掛的日曆,露出新一天的日期2004年9月4日。

半夜,裴煦是在聽到一陣悉悉簌簌的動靜醒來的,他半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緩了緩神。

起雨了嗎?猛然想起廊簷下的新晾著的衣服。

掀開薄被,翻身下床,到窗邊挑起低垂的窗簾。

確實在下雨,還好衣服晾在了裏沿,並沒有被打濕,雨幕將視野割成一條條零塊,細細小小的,裴煦這才留意到那些被雨打著的花。

他趕緊轉身出了門。

清晨一早,房門被叩響,夏晚昨夜失眠到了淩晨三點才迷迷糊糊睡著,現在腦袋有點昏沉,眼前也不甚清明,都已經將被子蒙上了腦袋,準備接著睡。

一聲“夏老師”,讓她猛然驚醒,披上衣服下了床。

打開門,問,“有什麼事嗎?許主任”

許燕春說,“昨天夜裏起了暴雨,河裏應該漲水了,校長說怕孩子上學路上不安全,今早老師們去河邊看看,若是水漫上來了,就通知他們今天不用來學校了”

“哦,好,我馬上下去”

“哎,好嘞”,許燕春噔噔的跑下樓。

那邊的裴安嘴裏叼著一塊薄餅,蹲在地上開始換鞋。

裴煦過去,將一旁的書包提起,裴安察覺到他的動作,抬起頭看向他。

“昨夜下了雨,我今天送你去上學”,裴煦低頭,手掌落在他的發漩上。

“好啊”,裴安說,“昨夜下雨了嘛?”

“嗯”,裴煦見他鞋帶係的鬆鬆垮垮的,又彎下腰,替他係緊,“走吧”

裴安咽下最後一口餅,走到門外,身後的裴煦進了裏屋關窗戶。

“哥,風鈴花怎麼都跑廊沿上來了”,聽到門外裴安的驚呼,裴煦正好出來,關上門。

偏頭看了一眼,卻被鮮豔欲滴還沾著雨水的花骨朵扯了神,聞言,隨意的點了點頭,“雨太大了”

“啊?”這樣的答非所問,裴安沒有聽明白。

小孩子又很快被院裏低窪處小水坑裏的小青蛙吸引,沒再追問,捉青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