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幾分鍾以後,他就痛苦的慘叫起來,用手伸進自己的腹部,扯出,腸子……”
哥布林的武器上有毒藥。格裏菲斯大致猜測到了情況,接著詢問道:“你們有沒有嚐試解毒。”
“試過了,我給他服用了解毒藥劑,”艾西斯先生接過問題,“是金銀花,寧神草,寒露楓息和司奎的混合劑,這是一種常見的泛用藥劑,對妖魔的糞便和毒草製成的毒藥效果應該很好才對。”
法師學徒一邊說,一邊拿出自己的藥劑給格裏菲斯聞聞。
“我和艾西斯努力把他的腸子塞了回去,”少年劍士安迪補充道,“巴度也許是疼瘋了,竟然要求我們把他的腸子拿走。”
治療神術和解毒藥竟然都沒有用。格裏菲斯覺得這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知識盲區。
接下來隻能看看巴度的運氣,看他能不能堅持到送回鎮上。
讓村長留下一些值夜的村民以後,格裏菲斯爬上一個房頂,找了塊平坦的地方躺下。
房頂的幹枯稻草穿過衣甲的縫隙,刺的人難受。剛才戰鬥中損壞的皮甲和鎖甲還有好幾處扭曲的凸起,讓人非常別扭。這樣的情況下睡去不但睡不好,安全也沒有保障。
但是,如果現在不睡覺,不僅疲憊的身體吃不消,就連大腦都無法維持清醒的思維。如果可能的話,格裏菲斯想和嘉拉迪雅輪換著休息警戒,但是精靈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自從冒險小隊出現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格裏菲斯也不想和底細不明的冒險小隊附近休息。他嚐試著嚼了幾塊肉幹,嘴裏都是發苦的味道。這是體力和精神力消耗過大的證征兆,需要盡快睡眠。
他也不敢脫下甲胄,就這樣倒在房頂上稀裏糊塗的昏睡了過去。
等到了明天早上,鎮上的援軍趕到,便安全了……這個念頭就這樣在見習騎士的心頭縈繞。
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格裏菲斯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某種難以描述的異樣刺激著他的神經。
村莊裏黑沉沉一片,頭頂的紅月不知何時已經染成了碧綠色,投下淡淡的邪意光芒。四周沒有一點人類活動的氣息。
格裏菲斯心中一驚,急忙從屋頂和矮牆上向著正門的崗哨靠近。隻見昏暗的光線下,兩個村民抱著木槍正在房頂上熟睡。
“醒醒。”格裏菲斯用劍鞘拍拍他們的腦袋,厲聲喝道。
村民立刻一骨碌醒了過來,驚恐的看著見習騎士,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大,大人,出了什麼事?哥布林上來了嗎?”
“沒有,但是如果哥布林來了,你們兩個笨蛋一個都別想活,”格裏菲斯輕聲罵道,“警惕點,堅持到早上就安全了。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人能來和你們換班。”
離開了哨位,格裏菲斯又從房頂和圍牆上一路摸了回去。
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見習騎士也隻能勉強看清前方,時不時都驚疑地停下來打量一下四周。
夏季的山村裏竟然是連煩人的蟲鳴都沒有,仿佛一切生靈都逃向黑暗的遠方。微弱的夏風吹在臉上,竟然有種浸入骨髓的寒意在背後揮之不去。
格裏菲斯越走越覺得驚慌。習慣了軍營裏血氣衝天的炙熱和活力,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山村裏,真是讓人覺得每一個牆角、每一處陰影後麵都是猙獰的怪物。
不久前和自己一起戰鬥的精靈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就像從未存在過的幻影一樣。
格裏菲斯隻覺得心裏發毛,和哥布林廝殺的危急場麵比起這陌生詭異的黑暗真是不知道好到哪裏去。
這個時候,一股腥臭的氣味鑽進鼻腔。黑暗中出現了急促的說話聲。隻見拐角處出現了一星火光,幾個村民正聚集在那裏。
“什麼事?”格裏菲斯感覺不妙,立刻從牆上跳了下去。
村民們被嚇了一跳,好一會才看清是幫忙的見習騎士,這才有人說道:
“死掉的羅伯洛斯是村長的兄弟,他的妻子讓我們來把他和幾個死者屍體收斂到陰涼的地窖裏。我們本來是把他們放在那邊的小屋裏的,結果剛剛來找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屍體。我們正在問是不是有誰移動過?”
“現在是什麼時候?”格裏菲斯臉色一暗,急忙問道,“還有多久天亮?”
“午夜一點,距離黎明還有三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