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君一下子便衝到了漓瑤霜的房間裏麵,見他正在梳妝穿衣,臉龐還笑著,隻是帶著一絲絲的悶悶不樂。
昭華君抱起旁邊的“漓九陽”,跟著他打趣,來回調侃他,甚至是還想用他兄長的身份將他背出去。
頓時遭到了大家的一陣毒打。
最後他的主意還是沒得逞,閻希言搶在前頭,一臉興奮喜悅的把漓瑤霜背進了花橋裏麵,臨近傍晚喜酒喝完了。
昭華君原本還想鬧一陣洞房,結果被九毒陰葵一把給拉走了。
眨眼間,已然成親過了五十年。
雖對石君麟這初戀有些殘念,但經過了歲月的洗禮,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漸漸被他放下了。
魔尊待他也是極好,有什麼好東西也先及給他,平日裏政務再繁忙也會抽空陪他,小魔藤漓九陽也經常黏著他。
隻不過近日來,漓九陽常常待在仙域,十天半月都不著回家,不知道與誰在一起,雖然以它現在的能力。
應不會有人將它抓了去。
漓瑤霜卻還是免不了擔心,便前往仙域尋人去了,卻沒想到遇見的竟是已經步入了洞虛境界的石君麟。
此時他已經被封為了玄君仙尊。
以下是兩人談論的內容。
“無論是體交還是神交都是與你分身做的,按理來說對你的本體,並無影響,你的元陽怎麼會沒有了呢。”
聞言,漓瑤霜並沒有驚訝,轉身冷漠的說道:“我早已成家,沒有元陽自然是正常。”
說著他摸了摸漓九陽的腦袋。
其實這五十年來,因石君麟之事,他內心還有些芥蒂,並未與魔尊同房,至於元陽之事,是在被關押之時。
石君麟喝的跌跌撞撞,闖進了他被關押的山底下,拿走了元陽,醒來後又一無所知,又跌跌撞撞的回去了。
但是漓瑤霜並沒有說。
“成……家?”
漓瑤霜並未再解釋。“過往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同你追究了,就當是我還你當年的那一截骨頭吧,要是不夠的話,我也不想再還了。”
說著他們便離去了。
隻剩石君麟還在震驚的說不出話,甚至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閉關衝破境界,出來便被封為了仙尊。
下山遇到這個小孩童,見他有幾分像當年的小師尊,便與他攀玩了起來,兩人相處了有幾十天。
沒想到竟然是師尊的孩子。
四處打聽之下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錯過了這麼多,甚至是不敢相信以為自己還在渡劫的幻境之中。
前往當年關押他的山底查看。
那裏果然已經空無一人了。
所以他們沒有騙他。
石君麟失魂落魄,心髒在滴血,頓時陷入了魔障之中,他憶起了曾經和師尊在秘境那五年的點點滴滴。
與其出秘境之後的所作所為,心中後悔亦有,現在師尊早已嫁許其人,可讓他放手卻是萬般困難的。
極度的掙紮和滿心的酸楚。
他下山再次遇到了鬼語年他們師徒二人,五十年過去了,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僵硬,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鬼道然依舊被關在那間小屋子,他好像患上了一些疾病,全身總是會遏製不住的發顫,到處都是掩蓋不住的恩愛過後的傷痕。
可眼裏的怨毒卻是絲毫不減,甚至是有了愈演愈烈的瘋狂扭曲恨意,經常打罵鬼語年,動不動就是咒罵羞辱。
鬼語年活像是個滄桑老人,臉上多了幾道皺紋,蒼老了許多,眼中再也沒有了昔日的那般光彩,每天活得恍恍惚惚的幾乎都認不得他了。
他曾出言勸過鬼語年,適當放手,或許對兩人才是最好的,可鬼語年依舊固執到底。
在師父破棺而出的那日,他早就已經想到了,會有今日的這般境地了,他也曾帶師父去仙域各地散心。
希望他能夠放下心結,可是有些仇恨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了,他也應該早些明白師父不愛他,這個事實。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一直不肯相信而已,每當想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他的內心就像是被堅韌的刀刺得寸寸淩遲,將靈魂割得淋漓破碎。
可他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就跟師父這樣相互折磨著,弄得誰都遍體鱗傷,誰也不肯放過誰。
他想要師父的心……
師父想要他的命……
再後來的後來,仙域和魔界的壁壘被撕裂突破了,大量魔獸進攻仙域,這個消息來得猝不及防。
魔尊一直有一顆想要統一全部大大小小世界的心,他早就收服了,周圍那些小世界中等世界了,再拿下仙域。
這也是為什麼他成親那天,會有那麼多的小世界中等世界的人來參加了,因為他們早就已經對魔尊俯首稱臣。
仙域封閉鎖域多達萬年,對外界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魔尊那狼子野心,瞬間就被打的丟盔棄甲,死傷慘重。
漓瑤霜也曾勸阻過魔尊,不要去招惹仙域,仙域有一個厲害的人物,被稱為氣運之子,不要去招惹他。
可魔尊無敵慣了,死活不聽,這場大戰長達一百年,在這期間,兩界生靈塗炭,尤其是仙域幾乎已經寸草不生。
戮殺戰神於一場大戰中被魔尊打的神魂俱毀,仙域瞬間群龍無首,個個人心恐慌,甚至是已經有了叛敵之向。
整個仙域搖搖欲墜,仿佛已經成為了魔尊的囊中之物。
也是這場大戰之中,鬼語年為了保護鬼道然戰死在了沙場,神魂當場被碾碎,全世界隻剩下了嗡嗡嘈雜的巨響。
身體被炸掉得隻剩下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粉末,傾灑在了萬丈高空,到處都是他的屍體殘骸,被人踐踏在腳下。
徒剩鬼道然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他們之前隱居的地方,跨過門欄,不慎摔倒在地,整個人仿佛被攝走了魂魄。
獨坐在祠堂裏麵三天三夜,用手一筆一畫的刻出了鬼語年,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中空洞的流露出了痛苦。
嶄新的木牌上隱約刻著鬼語年,字體扭扭捏捏的越來越無力,仿佛已經用盡了刻墓人的全身所有力氣。
“滴!”一隻晶瑩的淚花掉在了木牌上,濕潤了那段字體範圍變得深色,恍惚的黃色燈燭照射在他的臉上。
字體慢慢的被他刻畫出來了,他閉上了眼睛,無聲無息的輕輕的觸碰著那篆刻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隨後便將它放在了那三塊簡易的墓碑旁邊,等做完這些,鬼道然站在原地看了許久。
腳步有些站不穩,隨後他便掠身躺在祠堂中央的棺槨之內。“呯”的一聲,棺蓋嚴縫合實的緊蓋在了上麵。
手指微動,突然摸到了旁邊有一個輕紗似的布料,鬼道然側身,手指燃燒出了一些火苗,火燭照耀。
便看到旁邊有一件紅色的衣服,針線縫縫補補的看起來有些歲月了,他翻開看,原來是一件普通樣式的婚服。
瞧這樣式有些眼熟,好像是和他大婚那時的婚服是同款的,這是鬼語年為自己準備的棺材,火焰在燒得旺盛些。
鬼道然在裏麵瘋狂的翻找著,試圖在尋找著關於他的一切東西,可裏麵除了那件衣裳就再也沒有了。
枯坐了一會兒後,他突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他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瘋狂的絕望的,混雜著鹹澀的液體。
那件婚服好像是刺痛了他的雙眼,直摔躺在了棺材裏麵,手臂遮擋著,眼淚濕潤了整個臉部輪廓。
睜開濕潤的雙眼,便突然看到了棺蓋下麵刻著幾句模糊的字樣。“師父,我很喜歡你,我想我放過你了,也希望下輩子我不要再遇見你了……”
鬼道然痛苦的側過臉去,眼淚再也無法遏製的流淌了下來,嘴唇緊擰著,緩緩的閉上眼睛,薄唇鬆開。
呼吸慢慢的變得緩慢了起來。
直至停止了呼吸。
而另一邊。
就在仙域要被收服之時,已經到了洞虛後期的石君麟,以一己之力衝破天道雷劫,以蛇身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