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悔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正在狼吞虎咽的何奈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盯著自己目不轉睛地,孫悔眉毛一挑,這種什麼都會表現出來的人讓他忍不住又想逗逗他。孫悔表情一凶,勾起嘴角邪邪地笑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告我黑狀!”
何奈原本趴在床上正吃得開心,現在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頭皮有些麻起來,支支吾吾地說:“蘇、蘇醫生沒有相信我,說不會向上級報告的……”
“說不說是她的事,告沒告狀就是你的事了。”孫悔說著,關好房門,陰森森地朝何奈走過來。
“你、你要做什麼?!”
“我們來好好算一算,最開始我替你撿了帽子你對我懷恨在心,後來我幫你完成‘大冒險’你就對我拳打腳踢,毀了我的西裝還變本加厲砸我的新車,現在我做了手術救你的命你卻告我黑狀、我給你送飯你又毀了我的領帶。真是恩將仇報啊,你說怎麼辦吧?”孫悔立在何奈身邊,惡狠狠地俯視著他。
何奈覺得一陣強烈的壓迫感,忙道:“我、我……我賠你!”現在住院,孫悔是醫生,自己就像被他抓住尾巴,要是他打擊報複,自己可就慘了。
“賠我?好啊,”孫悔笑了一聲,“別的不說,我花了一百萬買的新車,才開了沒幾天,現在連二手車都比它新,你打算怎麼賠?”
“我……”何奈很想說賠他修理費,可以一看孫悔惡毒的樣子,他改口道:“我攢夠了錢賠你一輛新的!”
何奈其實並不想賠也賠不起孫悔新車,他承認錢是要賠的,不過那個花盆又不是他丟的,賠孫悔修理費已經是自己仁至義盡了。何奈一心想的是隻要對付過了住院期間,孫悔沒了把柄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孫悔大概能猜到何奈是怎麼想的,彎下腰笑得越發陰險,“這得到什麼時候才能還完啊,如果你一出院就跑了,我上哪兒找賠去啊?”
何奈被他笑得抖了抖,腦子飛速轉起來,想著怎麼才能讓孫悔相信他。
孫悔笑得越來越開心,陰森森地說:“其實有個比較快的方法,隻要你死了,然後把器官都賣了……”
“這是謀殺!謀殺是要被槍斃的!!”
“隻要你是正常死亡,有誰會沒事找事非得認定是謀殺呢?”
何奈隻覺得背脊發寒,說不出話來,“你、你……”
“正常死亡有很多種啊,心髒病啊、脫水啊,還有最最省事的,隻要說是‘猝死’就都解決了~還好我早就料到你肯定會記恨我,更不會乖乖賠償我的損失。”孫悔說著,斜著眼睛飄向何奈手裏的飯菜。
何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吃了大半的飯菜,頓時滿頭冒汗、追悔莫及,手抖得連筷子都握不住,結果筷子就掉在白白的被子上,又順著滑在了地上。清脆的響聲之後,何奈忽然覺得肚子隱隱有些疼,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慘白,心裏絕望地想到自己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吃過,沒有結婚生子,甚至都沒有告訴喜歡的人自己的心意。
“節哀順變,我會好好安葬你那些賣剩下的殘骸的。”孫悔伸手拍了拍何奈的背,何奈嚇得手肘滑了一下,臉就向著飯盒撲去。孫悔忙扶住他的肩,沒讓他撲個狗吃屎,一邊說道:“就算你這麼期待賠我錢也不用這麼著急啊~湯在那邊那邊保溫盒裏,要悶死用那個比較有戲。”
“你沒有聽過殺雞取卵嗎?!”何奈撐住自己,把肩上的手甩開,一邊憤怒地說。
“殺雞取卵?”孫悔樂了,推了推眼鏡滿臉笑地說:“我是殺雞取錢。”
“我活著絕對比死了掙得多!”
孫悔手一攤不屑地說:“你掙得多又不代表都賠給我。”
“我都賠給你!全部都賠給你!!”何奈無比肯定地說。
孫悔又笑了,“你掙得所有都賠給我?十年?二十年?如今貨幣貶值,從前的錢更值錢,就算不加利息,我看至少也得三十年才能賠完吧?”
何奈一愣,咬了咬牙,半天才下了決心,剛要點頭,結果孫悔突然又開口了,“剛剛說的可是‘不加利息’,我又不是慈善機構,當然要加利息!算你便宜點,每個月千分之一吧。你要好好工作哦~”
何奈不用細算也覺得這個利息非常高,半晌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好。”
看何奈的樣子,一臉舊時代受壓迫可憐奴隸看著虐待他的奴隸主的仇恨表情,要是給他抓到孫悔,他一定會把他用自己滿嘴尖牙咬死、然後挫骨揚灰似地。
緊接著何奈就看到孫悔臉上突然出現了和早上奸計得逞時候一模一樣的欠扁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