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定國公爺常年征戰邊疆得到的賞賜,以及文倩蓉等幾房主母成婚時收到的賀禮,就全部用在了養這些閑散的下人身上!
她早就想將府裏的下人清洗一番,也將其它府裏安插的釘子清除出去,卻一直未能找到機會,如今,天賜良機,若不能把握住,她就是一個傻的!
跪了一地的下人,即使有那些不明林芷珊為何突然喚他們前來的,也在幾個聰明的人眼神示意裏恍悟了。
於是,不知是誰帶頭開始哀求哭泣起來,然後,一連串的哀求和哭泣聲,隻聽得林芷珊那本就緊鎖的眉頭生生皺成了一個“川”字,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煩燥鬱悶的情緒,猶如火山爆發般,迅速將她整個人淹沒!
“啪!啪!!啪!!!”
紅色的長鞭,劃破空氣時帶來的尖銳刺耳的呼嘯聲,以及重重地砸在地麵,隻將地上那未來得及清掃的雪花也砸得四處飛濺的情景,隻令所有的下人立刻瞪圓了眼,然後齊齊垂眸斂目,仿若到了此刻才記起定國公府大小姐林芷珊,從來都不是一個心地良善的人!
順了順被風吹亂的發絲,林芷珊滿意地點頭,走到幾個丫環特意搬出來的軟椅裏坐好,再從衣袖裏取出那本名冊,道:“我念一個,就上來一個。”
“劉福!”
“奴才在。”一個約摸三十出頭,一臉憨厚模樣的男子,戰戰兢兢地越過人郡,走上前來。
“梁曆三百零八年入府,簽了死契,入府已有二十個年頭,目前職位是馬夫,月銀三兩。妻子方氏,在廚房幫工,月銀五兩。兒子劉林,今年十歲,打掃外院,月銀二兩,女兒劉花,今年五歲。”
看著跪在兩尺開外的一家三口,林芷珊思索了下,在三人的名字上麵畫了一個圈,立刻就有候在一旁的春桃,將這三人帶到了一邊。
“李慶山!”
“奴才在。”一個約摸二十出頭,一襲藏藍色繡暗紋長袍的男子走上前來。他那不停轉動的小眼睛,以及臉上掛著的諂媚的笑容,都令林芷珊眉為之一蹙:“梁曆三百十五年入府,簽了十年的活契,入府三年,目前職位是采買管事。月銀二十兩。妻子林氏,在繡坊幫工,月銀十五兩。”
林氏是一個長得特別粗壯的婦人,再加上她眼眸裏不時流露出來的精光,隻令林芷珊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在她的目光留意到林氏頭上戴的金飾,以及腕間那明顯價值不斐的玉鐲,那本到嘴的長篇累櫝的話語,全部化為兩個極簡短的字:“出府!”
猶如冰碴一般的冷漠話語,以及那重重劃掉兩人名字的舉動,都表明此刻的林芷珊正處於極度的憤怒裏——明明隻是兩個再普通不過的職位。竟然給予這麼高的月銀,林老夫人是不把定國公府的家產全部敗光,就不甘心吧!
“不要啊……”林氏哀嚎一聲。笨拙的身子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膝行到林芷珊麵前,正當她準備抱著林芷珊的小腿哭天嗆地一番,以表明自己的清白和為願意為了林芷珊肝腦塗地的忠心時,卻隻覺得眼前突然竄過一道紅影。
下一刻,她就隻覺得身上傳來一股痛徹心扉的疼痛。這般難熬的痛楚,隻令她不由得白了一張臉。
“啊……大小姐饒命啊……”眼角的餘光瞥到林芷珊手裏那根在陽光裏炫目得特別耀眼紅色鞭子時,林氏再也忍不住地哭喊道:“大小姐,自奴婢賣身入府的那天起,奴婢就忠心耿耿,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定國公府主子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