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說到這兒時,文老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才道:“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就是蓉兒,若非……”
林芷珊眼眸為之一黯,母親文倩蓉是文老夫人心底的軟肋,而她之所以會得到文老夫人的青睬和看顧,也不過是因為文倩蓉去世而帶來的愧疚等情緒。
但,縱然如此,這麼多年來,文老夫人待她的一片真心厚意,以及這一年來的醇醇教導,都令她在不知不覺裏,就將前世延續到今生的怨恨等情緒拋到了一邊去,隻是真心關切疼惜這中年喪女的文老夫人來。
“外婆,逝者已矣,如今我們該做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活得更好,這才是對那些逝去之人最好的報答。”
文老夫人定定地凝視著林芷珊,發現林芷珊臉上的神情真切,且沒有一線作偽後,才再歎了口氣,嘴角也浮現一抹輕淺的笑容來:“難為你年紀輕輕,就能看得這般透澈。”
“不管怎麼說,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你鋪好路……”
看似極為平淡的一句話,卻隻有說話的文老夫人和聽到這句話的林芷珊,才知曉這句話後麵隱藏的真情厚意!
林芷珊的嘴唇蠕動了下,雙眼已微微泛紅,滿腹的話到了喉旁隻化為這麼一句話:“外婆,謝謝你。”
“傻丫頭,跟自家人客氣什麼!”文老夫人右手微曲,輕彈了林芷珊腦門一個響指,眼珠子轉動間,嘴角又勾起一抹調侃的笑容:“放心,這三年,我定會讓宇兒好生看著那靖王,若他有什麼不軌的行為,嗬嗬……”
“外婆!”林芷珊躁得滿臉通紅,用力地跺了跺腳,嗔道:“我和靖王什麼關係都沒有!更何況,如今我尚且要守孝三年,可不能再為此事費心,否則還不知外麵的人會如何傳我呢!”
“而且,我成了你的關門弟子後,若再不注重言行舉止,也會對你有不好的影響,更會影響到外公和舅舅他們……”
“你這丫頭!”文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眼底滿是狡黠:“我又沒有說你跟靖王有什麼關係,你著什麼急啊?該不會,你真和那靖王有什麼關係吧?珊兒,這可就不對了,瞞著其它的人也就罷了,怎麼能連我這個做外婆和師傅的都瞞著呢?嗯?!”
“外婆!”林芷珊又跺了跺腳,連日來的疲憊和不安等情緒,也因為文老夫人這番調侃的話而不翼而飛,那因為羞愧而有些迷蒙的大腦也徹底恢複了往日的清明。
隻見她瞪了文老夫人一眼,輕撇唇,道:“外婆,你想太多啦!”
說到這兒時,她特意頓了頓,拿狐疑不解的目光回望文老夫人,道:“外婆,那靖王真沒送什麼珍稀禮物給你,否則你又如何會一連再地為他說好話?”
“嗬嗬,珊兒,你想太多了……”文老夫人笑著打哈哈,端起茶杯抿了口水,腦子則飛快地轉運起來,思索著用什麼法子能將這件事情圓過去。
這般心虛的文老夫人,隻令林芷珊心裏不由得一秉,腦子裏也竄過幾個不太好的念頭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或者,你和他私下裏定了契約?”
話落,林芷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尤其在她瞧見文老夫人那幅受驚過度,猶若被雷劈了的怔忡的模樣時,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外婆,你和靖王定了什麼樣的契約,說來給我這個當事人聽聽吧?”
“嗬嗬……”文老夫人訕笑著解釋道:“珊兒,你確實想多了……我和那靖王關係可一點都不好,又豈會和他定下什麼契約呢!”心裏卻叫苦不迭,往日裏林芷珊都沒有這麼精明,怎麼今日卻一連再地戳破她的偽裝?更甚至,連這件曾令她無數次得意地從夢裏笑醒的事情都猜測到了,這,還真不知該說林芷珊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抑或該說她確實老了,連一個小丫頭都鬥不過了!
“是嗎?”林芷珊挑了挑眉,也許,就連文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不論她在外麵多麼地精明能幹,又有多麼地善於偽裝出一幅端莊大方的貴婦模樣,但在親近的人麵前她卻會下意識地卸下心防。就如此刻,文老夫人那幅心虛得坐立不安的模樣,就令她立刻就猜測到了文老夫人和靖王鄭皓濤定下的契約定當和她有關!
而和她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