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上三竿,天色大亮,這一人一蛇才下得浩山,到了洛水河邊。
但見河水湍急,奔騰不息,兩岸青山蒼翠,時有鶴鳴猿啼,勃勃生機,端得山是好山,水是好水。
騰雲雖未化蛟,卻也開了好些天賦神通,驅波駕水,自是不在話下,當下躍入洛水,浮於麵上,馱著方道明往下遊去了。
方道明端坐蛇背,隻是潛心修煉,任憑騰雲在水中發威,一路魚蝦河蟹,靈禽瑞獸,皆被其嚇得四下逃散。
這般走了個把時辰,天空突然一陣鶴鳴,高吭悠遠,震於九天。方道明暗驚之下,正要觀望,突見一隻碩大靈鶴已到了自己身側,展翅滑行,並駕齊驅。
這靈鶴比一般仙鶴大上六七倍,通體雪白,鶴嘴純黑,雙翅盡展,竟有六丈之長。鶴背之上,正端坐一年輕漢子,身材高大挺拔,長發垂肩,濃眉大眼,俊朗之極,一身褐色麻衣,迎風自動,飄然不羈。
二人對視一陣,這漢子爽朗一笑:“小兄弟,我這靈鶴時間久了,有些疲累,你這靈蛇極其雄壯,可否順帶載我一程。”
方道明見這漢子沒有開口閉口就是蛇妖,而是稱為靈蛇,不禁大有好感,當下應道:“有何不可,大哥不嫌棄就好。”
這漢子也是爽快之人,笑著謝了,縱身上了蛇背,大手一揮,那巨大靈鶴便一聲長鳴,衝上雲霄去了。
騰雲見陌生人上了身,便要發威,身軀扭動,不想這漢子神通廣大,下盤極穩,紋絲不動。方道明不禁好笑,輕撫騰雲大頭,示意其不可造次,騰雲這才安分,繼續破浪前行。
漢子心中詫異,修道之人,有靈獸相伴,也是正常,但眼前這黑麵少年,年紀輕輕,便有這等異獸,實屬罕見,他用獨門神通太易真瞳仔細看了,並未發現絲毫魔氣,更是心疑。
“在下忘塵子,俗家名叫應忘塵,出身太易宗門下,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在哪裏求仙問道?”
方道明聽是太易宗門下,陡然一驚,笑著答道:“不瞞大哥,小弟十年前偶得一古怪畫卷,學了一門功法,便在山中修了十年,不曾拜在任何門下,這靈蛇和我自小相伴,也是修行之身。”
“哦,這天地之大,能人奇士甚多,想不到小兄弟也是。”
“不敢,大哥出身太易宗仙道大派,倒讓小弟好生敬佩。”
“什麼大門小派,在哪修煉不是一樣。”
應忘塵乃爽朗之人,也不多問,隨手翻出一酒囊,遞給方道明:“兄弟可曾飲酒?這酒也非佳釀,乃為兄摘了十數種靈果異草,自家釀製,還算入得口。”
“不曾飲得。”方道明接過酒囊,灌了一口,但覺一股酸甜辛辣入腹,化作一團熱流,散入四肢百骸,好不舒爽,不禁大呼“好酒”,又灌了幾口。
應忘塵見方道明也不矯揉造作,言行之間頗為投緣,不禁暗喜,遂笑道:“兄弟既然喜歡,收了便是,為兄尚有許多。”
方道明也不客氣,笑著謝過,“大哥這是要往哪裏去?小弟好送你一程。”
“八月十五,仙道十門要在軒轅山仙劍門招開仙道大會,為兄身為太易門人,自然要去參加。”
方道明聞言一喜:“不瞞大哥,小弟也聽說了此事,想去仙劍門見識一番,不知可否隨大哥同行?”
“有何不可,你且隨我前去,他人若問,我自有應對。”
二人乘著騰雲,一路向前,談笑風生,其樂融融。應忘塵雲遊天下,見識廣博,諸多奇聞異事,說來栩栩如生,聽得方道明大呼過癮。其間方道明也問了一些求仙問道之事,頗長見識。
“這神州浩土,自太古三皇開天辟地以來,修仙問道之士數不勝數,大致可分為仙魔妖三道,其中妖族勝在肉身強橫,壽元長久,基本修的都是金丹之道,而仙魔兩道修士多是人族出身,雖然肉身、壽元都不及妖族,但勝在肉身構造適應修煉,修行速度遠遠勝於妖族,而妖族修煉卻是極難,因為占了這一便宜,所以人族與妖族基本上是半斤八兩,平分秋色。但不論是何種族,是何門派,修煉之士一律分為兩種,我等尚未築就元神的修士統稱為煉氣士,一旦修成元神,那便算是登堂入室了。”
方道明如今也算開了眼界,問題自是多些:“那敢問大哥出身仙道太易宗,這仙道修行之法又是如何?”
“仙道十門,分列為:太易宗、仙劍門、菩提洞府、太極道門、琅凰書院、玲瓏山莊、星河殿、日月宮、儒園與天絕穀寒山寺,這十門中除了菩提洞府修得是佛門金身,太極道門征得是混元道果,,其他八派,雖然功法不一,但修行階段卻大都一樣。先是凝氣入體,練通周身穴竅,由後天進入先天,方能感應這方天地元氣,開了五官神魂等肉身上的天賦神通,方能驅物駕雲,步入先天境界,待結成先天金丹種子,渡過金丹劫,金丹散入周身法力,便算是小有所成了。再往上,便是弱水劫和離火劫,利用弱水、真火洗滌肉身,淬煉神魂,才算是真正的蹬堂入室,為日後築就元神打下基礎,在仙道才占有一席之地。現今仙道十門,年輕弟子中,渡過離火劫的是少之又少,各門各派當然是寶貝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