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當以事業為重,兒女私情都是絆腳石,爺爺在這裏可以向你保證,你從政之後,40歲之前必定能夠成為一市之長,40歲之後,必定能夠主政一方。爺爺從不向人許下承諾,這是第一次。你如果還堅持你原來的決定,那麼在葉家第三代子弟中,爺爺就隻能寄希望於你的大阿哥了。”
葉知秋還是沒有說話,不過他的手指收攏,握成拳。
握拳就是握權,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老爺子笑了,開懷大笑,“去吧,葉家未來的封疆大吏。”
出了莊園,葉知秋拿出手機,在與爺爺的談話期間他把手機關了,現在打開來一看,有幾隻未接電話,都是蘇夢打來的。葉知秋想往回撥,但指尖一接觸到手機屏幕,他就像觸了電似地又收了回來。
恰在這時,手機響了,打電話過來的還是蘇夢。
葉知秋暗歎一聲,終究還是要麵對的,咬咬牙,葉知秋接通了電話。
“知秋,我們孩子的衣服我已經選好了,有紅的、黃的,還有……,都非常的好看、可愛,你現在在回來的路上嗎,要不你直接去我那兒看看。”蘇夢沒有問葉知秋與他爺爺的談話,她仿佛在逃避什麼,又仿佛在害怕些什麼。
葉知秋沉默,他的呼吸聲異常的急促。
“你沒空對嗎,那就算了,我先掛了。”
蘇夢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急著想掛斷電話,但葉知秋這時開口了,“蘇夢,別掛,我有話對你說。”
“你、你有什麼話要說?”蘇夢的話裏帶著一絲戒備。
“我們、我們還年輕,現在、現在要孩子不合適,所以、所以……。”葉知秋說不下去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嘻嘻嘻,其實我也覺得要孩子太早了,我還想多玩兩年呢,拜拜。”蘇夢聲音輕快的道,隨後她就掛斷了電話。
葉知秋木然的把手機放進口袋,彎腰鑽進了紅旗,車子帶著他往省城的方向駛去。
途中經過一條繁華的街道,車子放慢了速度,葉知秋透過車窗望著大街上三五成群、喜笑顏開的人們。
他們衣著普通,生活過得也平凡,但他們笑的很開心,那笑容或許僅僅是因為買到了一件物美價廉的衣服而綻放,也或許是為了勞累了一段時間終於可以得到休息而開顏。
他們的笑容是如此的自然,隨意,而反觀爺爺,雖然身在高位,即使是退下來了也依然威勢不減,但他的笑容實在是少得可冷,難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葉知秋捫心自問,望著車窗外一張張掠過的笑臉,他心裏忽然有了一種明悟,人應該駕馭權力。而不是被權力所驅使。
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葉知秋給蘇夢打電話,然而在“嘟、嘟、嘟”響了幾聲後,那邊的蘇夢就把電話關閉了,葉知秋知道這次蘇夢是真的生氣了,放下電話,他急忙對前麵的司機道:“盡快趕到省城。”
省城一家靠近月亮酒吧的醫院裏,蘇夢和其他幾個年輕女人坐在一張長椅上,幽暗的樓道盡頭有兩扇門,門上的玻璃用紅筆刺眼的寫著流產室3個字。
蘇夢手裏拿著一張牌子,她是18號,17號剛剛進去,流產室裏麵隱隱約約的傳來金屬冰冷的碰撞聲,然後就是17號突兀的尖叫聲。
“忍著點,誰叫你事前不采取安全措施的。”
裏麵醫生的聲音冰冷刺骨,蘇夢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葉知秋的意思她明白,她不想違背葉知秋的意思,於是她腳步沉重的來到這兒。撫摸著手裏粉紅色的手機,那是當初葉知秋送給她的,蘇夢隻有握著它,才感覺她和葉知秋之間還有一線希望。
裏麵17號的尖叫聲越來越高亢,金屬的碰撞聲也愈發的頻繁,蘇夢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幾位,個個臉色蒼白,小腿肚在微微的打顫。
蘇夢知道,她們就是自己的鏡子。
“18號,輪到你了。”流產室門打開,裏麵走出一個戴白色口罩的醫生,還有步履蹣跚,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17號。
“抱歉,醫生,我想要這個孩子,我不想做了。另外,”蘇夢站起身深深的吸了口氣,“不要叫我18號,我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蘇夢。”
蘇夢說完就轉身,拋下一臉錯愕的醫生,腳步匆匆的向外走去。不是屬於自己的幸福,自己偏偏去強求,這就是自己不識好歹的下場。蘇夢一邊哭一邊往前走,同時心裏做了個決定,那就是出去後扔掉手裏的手機,然後再也不見葉知秋。
經過樓道的拐彎口,蘇夢淚眼朦朧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正想道歉,那人一把抓住她的雙臂,急聲問,“孩子呢,他有沒有事?”
熟悉的聲音,刻骨銘心的麵容,蘇夢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水,然後小拳頭用力的砸在那人的胸膛上,那人不閃不避,隻是低聲呢喃,“對不起,蘇夢,是我錯了。“
聽到這句話,蘇夢停下手,怔怔的看了葉知秋幾秒後,忽然伸出雙臂抱住葉知秋的腰,抱得緊緊地。
出了醫院大門,外麵陽光燦然,蘇夢依偎在葉知秋肩頭,陽光斜斜的照射在她身上,感覺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