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把劍架在我脖子的時候,我沒有害怕。
因為我知道劍的主人不會殺我,她舍不得。
當那把劍刺穿我的心髒時,我沒有痛苦。
因為我看到了劍主人眼中對我一閃而過的愛意,她是愛我的,即使在她殺我的這一刻,她還是愛我的,她注定,這一生都是愛我的,即使我是她的仇人。
她叫依若薰。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四月的仙蹤林。
她站在樹下,晶亮的女神裝映著如血的櫻花,吐氣如蘭:“天橫,你還好嗎?”
沒理由的,我忘了以前的名字,從那一刻起,我隻記得我叫“縱天橫二世”。
深秋.仙蹤林
小依要出嫁了,她要嫁的人是號稱最厲害的戰士,縱天橫。他們的故事我聽過很多次,他們並肩作戰。勇者大陸、冰風穀、仙蹤林、亞特蘭蒂斯、失落之塔、死亡沙漠,處處都有他們的足跡。每個人的口中都在傳誦著他們戰勝昆頓拯救聖女的故事,他們的結合是被眾神所祝福的。
於是,他們終於要成親了。
送嫁隊伍將從仙蹤林出發,經過勇者大陸抵達冰風穀。在大陸和仙蹤林交界處,就是我下手的好地方。我和昆頓約好,由他出麵打亂隊伍,我趁機將縱天橫殺死,再換上他的衣服,沒有人會認出,此時的縱天橫,其實是他的雙胞胎兄弟--那個自小被遺棄、被昆頓收養的巴洛克。
於是,他們終於要成親了。
我久不能寐,翻來覆去。四年的準備,就在這一刻,小依啊小依,你能不能成為我的妻,隻在明日一役了。
計劃出奇的順利。
此刻,小依站在我的身邊。
神父問:“你願意娶依若薰為妻,並發誓無論貧窮困苦都一生愛她,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你願意嫁給縱天橫為妻,並發誓無論貧窮困苦都一生愛他,不離不棄嗎?”
沉默。
我心中閃過一絲緊張,難道,她發現了?
“我願意。”
禮成。
初冬.冰風穀
我知道小依的心願就是殺死昆頓。
對我而言,這並不難。因為昆頓最信任的就是我。隻要我出手,沒什麼不可能的。但是,昆頓視我如子,十數年的親情,可能這麼一棲變成雲煙?難,難於上青天。
不殺昆頓?豈非告訴小依我隻是縱天橫二世,那個被遺棄的巴洛克?難,難於下黃泉。
兩難之中,昆頓化妝成法師族王子火箭飛車尋我而來。我拉著他走進內室,讓小依千萬不要進來。
“我要殺了安吉拉。”昆頓的臉色陰沉至極。
“這。。。。”我沉吟著,不好一口回絕。
“嗤。”門口一聲輕響。
昆頓衝了出去,小依臉色蒼白的依著門框,“你們。。。”她的眼中滿是絕望與悲傷。
“她什麼都知道了。”我心下一涼,這一天,來的太早了罷?
我回絕了昆頓。昆頓大怒,將我放逐,那終無天日的失落之塔將是我下半生的歸宿。
唯一放不下的,是心心念念的愛妻---或許她早已不以我為夫。
若是可以,我願伴在她身邊,沒有法力也無所謂,反正我不是魔族也不是英雄。
但是,若不去失落,昆頓的沮咒將會讓我殺了小依。
隻有,這樣了。
我暗自下了決定。
我給小依說了個故事。
我告訴有一對雙胞兄弟,出生的時候,由於魔導士預言此二人日後必將互相殘殺。於是,父母放棄了其中一個,棄於冰原,希望此子不存在。誰知道,此子被魔王收養,取名巴洛克。時光飛逝,巴洛克和縱天橫還是見了麵,兩人更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孩。於是兩人說好公平競爭,他們都搶著陪女孩上山下海。縱天橫出生名門,自是方便了許多。女孩卻一直不知道巴洛克的存在,就在巴洛克送了女孩一個隕星的時候,女孩親口對巴洛克許下了誓言,答應嫁他為妻。次日,平原上就傳頌著縱天橫和女孩的婚事。
巴洛克殺了縱天橫,娶了女孩為妻。從此他忘了自己叫巴洛克,他給自己改名叫縱天橫。
而這個巴洛克接近女孩,有一半是為了愛,更多的是為了複興魔族。
說完故事,小依抬頭看著我,將手中的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其實,我一直知道,她是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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